回去酒店,徐放鹤给我擦了药,又找来冰块,给我仔细的冰敷。我疼的厉害,又有点害羞。杨守灵在一旁撑着脑袋思考人生,完全没空顾及我的尴尬。
第二天,王董亲自来酒店探望,邓翔跟在身后,依旧是斯文有礼的样子。王董满面堆笑,“徐大师,我听小翔说,你抓住鬼了?”徐放鹤点点头,“是这么和他说的。但是你之前可没和我说实话。”邓翔开口问道“不知道徐先生指的是什么?”徐放鹤淡淡的说,“红衣,小孩。说实话,不然家破人亡……”话还没说完,王董吓得面色跌落在椅子下面,哆哆嗦嗦的说着“作孽作孽,报应报应啊……”邓翔的脸色更差,想开口,却忍住了,我隐约感受到了他眸子一凛,却又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在金丝眼镜后。
等到王董略略平静一些,邓翔将他扶坐在椅子上。王董开始絮絮叨叨的讲述过去的事,可能是太慌乱,而且年代久远,所以听着有些混乱。我整理了一下,大概是这么一回事儿。
十五年前,王董倾尽所有,盖了这厂房,贷款又买了设备生产线,可是厂子效益并不好,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无奈又焦急的他,在一个周末跑去了周围的庙求神拜佛图个心理宁静。刚出庙门,却给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叫住了。他正奇怪,对方却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道号叫做“虚真”,看他面有难色,特意来助他。王董以为又是个骗钱道士,愁眉苦脸的表示已经快破产,怕是连被骗的钱都不够。虚菩道长到不生气,不以为意的笑说“八方来财,四方聚守,没有钱并无碍,帮你作法搬山运财……”王董颇为心动,也是病急乱投医,当下就跟着虚菩道长密聊,如何搬山运财。
虚菩道长说的搬山运财,正是之前杨守灵和徐放鹤提的五鬼运财局,将他人财运借到自己处,但得配合自身的八字命脉。虚菩道长掐指一算,皱眉说“你这命中无财,怕是难救。”王董跪倒在地,说是一家老小,如果厂子倒闭了,怕是都活不下去了,求道长大发善心,什么都愿意做。虚菩道长略一思考,便让他凑过去,耳语了一番。这不听还行,一听也把王董吓一跳,“非得这样做不可?”道长点头,称非如此不可。王董又为了难“就算我敢,这人一时半会儿也找不上啊。”虚菩道长哈哈大笑,“我有无上神通,自然找人容易。你就静待我的好消息。将厂子人先遣散,一周后再开工。”
等过了几天,虚菩道人与王董在厂房见面。王董看着那情景当场吓得脚软,整个人趴在地上求饶。原来,这虚菩道人说王董命中无财,要借运还需要引子,他的主意是猎杀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孩子,身穿红衣,头悬房梁,脑插玄针,又用一个大秤砣拖住双脚,将孩子活活勒死。王董看到的让他吓得魂飞魄散一幕便是红衣孩子被绑的严严实实,吊在梁上的可怕景象。事后,他给了一笔钱给虚菩道长,虚菩道长在一个夜晚不告而别,而后厂子真的起死回生,王董飞黄腾达,但这件事却成了他不能说也不敢说的秘密。
王董吐露完,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么些年,凡是看到穿红衣的小孩子,我都要发大脾气。就是因为,我一看就想起来当年那个场景啊。”
我听着,又瞥了他们一眼,竟然看到邓翔双手握拳,眼中隐隐带泪,但随后又恢复了一派斯文有礼的模样。我心中也不齿王董的做法,便隐隐觉得邓翔是个好人。
王董临走前,回头又对徐放鹤说了一句,“徐大师,终究是我对不住那孩子。麻烦你给他做个道场,好好超度。哎,也是造孽。自从那小男孩死在厂子里,我们家就再也没出过男丁。两个儿子也都不争气。”
什么?小男孩?我都迷糊了。这个和我们闹了一晚上的不是一个小女孩吗?徐放鹤略一思量,又说要再去厂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