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的家法自现任护国公接任后,就再也没有动过。但时常拿来威慑府中的一众儿郎,只要不听话,那就家法伺候。但没有一次请过家法。
据说,商家的家法是一把商家枪。这把商家枪是在战场上捡到的,乃是出自随高祖出征的那位商家家主。从此,这把商家枪一直供奉在商家的正堂之上,时刻警醒商家后人,忠君为家。
一把商家枪,打在身上的滋味家中没有人尝过。
商离成了第一个。原以为会很疼,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抵抗,可竟然一点疼痛都没能感受到。
这不对!
虽然枪做为兵器,是以刺挑为主,但横扫击打也是会痛的。
她抬眸,与韩凛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原来如此。
是韩凛,他挡住了落下的商家枪。
“你!”豫章大长公主大怒,“小元,你这是何苦?我不能打你,你是汝阳一心护着长大的孩子,你是韩氏的唯一希望,我无权替韩氏教子。”
商离对他摇摇头,“你走开,商家的家法,我能承受。”
韩凛固执地不走,“在信都时,我被陷害逃营,被绑在木桩上示众,是你陪着我在雨夜中等待最后的结果。若是没有你,我会撑不下去。但幸好有你,你陪着我度过漫长的一夜,让我知道我并不孤单。之后你在龙城遇险,只因你是陇西韩氏女,韩充为达到他的目的而对你下手。那是我欠你的,你为我而涉险,而我却姗姗来迟。如今,轮到我来陪你,由我替你担着,所有的疼痛和责难,都有我在,绝不会让你承受一分一毫。”
“豫章大母,我虽不是商家人,但阿微唤我一声兄长,我就能替他承担这一切。”韩凛躬下背,“来吧,把阿微曾经为我经受的,我都为她做一次。”
豫章大长公主闭上眼,狠狠地重击韩凛。但她的力度并不大,她并非习武之人,年事已高,病体缠身,所能使出的力气十分有限。
“我是奈何不了你们了?”豫章大长公主脱力,跌坐在地,“小六,你来执行家法,有人要代人受过,那就尽管打。”
商荇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他跪倒在商离前面,深深磕了一记响头,“大母,小六做不到。在信都时,我们曾立誓三人同心,生死相守,祸福相依,患难与共,不言离弃。我与小元受人责难时,阿微舍身相救。入军试炼时,小元也帮我颇多。既是大母不能原谅阿微,那大母打我吧。祸福相依,患难与共,我绝不负他二人。”
豫章大长公主不可思议地看着商荇,“好,好,好,很好,很好,你们一个个,离家三载,翅膀都硬了,都学会忤逆长辈了!看来,我这个大母是多余了!”
“大母!”商离跪着向前,“大母,小九不是故意要气您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您。您听我说,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豫章大长公主打断她的话,“事情你既已做下,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你们都出去吧,这家法就算了,我就当没养过你,商家没有你这种不听话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