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启在与李文、纪彰道别后,匆匆回到了家中。
府内,公子钟苍已经因为失去心爱的女儿而痛苦不堪,连续数日沉浸在悲伤之中。他万万没有想到,刘信在平定叛乱的过程中,竟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陷入险境。
当钟启突然出现在钟苍面前时,钟苍惊恐地以为女儿的鬼魂回来找自己诉苦,吓得昏倒在地。
钟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事情解释清楚,当然,她不能透露自己与那些刺客有瓜葛,只能编造一个谎言:她在半路上偶遇了纪彰,是纪彰英勇地击败了歹徒,才让她得以逃生。
听到这个消息,钟苍喜出望外,立刻前往纪彰的剑道馆表达感激之情。
而纪彰在路上就已经听说了钟启编造的谎言,于是顺水推舟,欣然接受了这份谢意。
这样一来,钟启不禁心中暗喜,因为她知道纪彰已经不再拒绝她的接近了。
过了两日,钟苍对钟启提议道:“纪彰不是玄清门的弟子吗?我今天打算去玄青门拜访你的师父,如果纪先生有空的话,不妨一起同行。”
钟启闻言心中暗喜,立刻飞奔至纪彰的剑道馆,诚挚地邀请他同行。纪彰听说要前往墨坛,自然没有推辞之理。于是,当天下午,他们便一同见到了苍浙玄清舵主孟祥文。钟启与师父重逢,纪彰拜见长辈,而钟苍则与孟祥文这对老友再次相聚,场面温馨而和谐。
寒暄过后,钟苍指着后山那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兴奋地说道:“你们听说过吗?后山的竹林竟然开花了!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奇景啊。要不,咱们一起去欣赏欣赏?”孟祥文欣然答应,于是众人便一同前往竹林,一睹这难得的美景。
那后山竹林已有百年历史,据说是玄清门的前辈们亲手栽种的。竹林绵延数百亩,竹子高大挺拔,每根都粗壮有力,宛如人的小腿一般。此时,茂密的竹叶间开满了洁白的小花,层层叠叠,犹如雪花覆盖,美丽而凄婉。
众人沉醉于这美景之中,然而钟苍却突然叹了口气,感慨道:“唉,竹子开花,意味着它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了。”
钟启不解,愣愣地问:“为什么?”
孟祥文轻叹一声,感慨道:“这些竹子虽粗壮茂盛,却已到了生命的尽头。物极必反,竹子开花便是死亡的征兆。这片竹林如此繁密,恐怕不出两个月就会凋零枯萎了。”
钟启和纪彰对视一眼,都从这番话中听出了深沉的意味。
果然,钟苍接口道:“这竹子就如我申国一般,表面看似强盛,实则已岌岌可危。刘信那奸贼,残害王族,荼毒百姓,他执政短短几年,就已屠戮了五六万无辜生灵,那些都是我申国的子民啊!他横征暴敛,掠夺民财,申国灭亡之日已不远矣。我身为公子,将来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先王和列祖列宗!”
说到此处,钟苍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旁边的孟祥文亦是热泪盈眶,申国人人爱国,即使是玄清门的弟子也不例外。
钟启低垂着头,心中充满了忧伤。钟苍的悲切之情深深触动了她年轻的心灵。
“申国今日之破败,难道全怪在刘信一人身上吗?先王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吗?”纪彰毫不留情地质问着,他目光锐利地瞪了钟苍一眼,心中暗自思忖:前几天你不还站在刘信那边,帮他平定叛乱吗?
然而,出乎纪彰的意料,钟苍并没有因为他的直言不讳而动怒。相反,他沉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纪先生说得没错。申国的不幸,根源在于王室的腐败。近百年来,我们申国失去了进取之心,君王们盲目自大、不听忠言,贵族们贪婪无度、不顾百姓死活。将领们贪生怕死、不敢勇往直前,百姓们受尽苦难却无处申诉。我身为王室成员,实在感到惭愧至极。”
说到此处,钟苍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所以我决定散尽家财来支持玄清门的事业,希望能够为穷苦的百姓提供一些帮助。我要让申国人民知道,王室并非全是寄生虫!”
孟祥文闻言动容地看着钟苍道:“多年来公子你一直忍辱负重为申国默默付出。我玄清门人也一直秉持着以天下为己任的信念行事。我们自善其身、除暴安良,对于公子的所作所为深感钦佩。”
“哎!这些都是小事,我最担心的是申国亡国呀!刘信的残暴比之乾王萧永来简直差远了,不知大家知道不知道乾国的情况。前年我参加乾王加冕典礼时所见所闻确实令人震惊。天启街头囚徒遍地、罪犯遭受残酷刑罚、诛族连坐之刑无所不用其极、士兵以杀敌首级论功行赏……这些都是乾国残暴统治的明证。如果申国再不振作起来的话,恐怕早晚会沦为乾国的奴隶啊!”
一边说着,钟苍泪流满面,仿佛已经看到了申国灭亡的悲惨景象。
钟苍的这番话深深触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乾国的暴虐行径举世皆知,申国数次战败,乾国多次屠城,这也是申人深恶痛绝乾人的原因。纪彰虽然是修士,不问世事,但他也绝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同胞被乾人肆意屠杀。他于是上前一步,拱手问道:“公子,难道我们就没有任何解救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