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爷双目早已通红,声音早已沙哑颤抖,只是在尽力保持着冷静。
目送着曼曼拖着身子跌跌撞撞着往山下走,无尘跟在后面,不敢太靠近。
昌明明白了爹爹的意思,扔掉手里的枪,闭上眼深呼吸,对着旁边的学徒们安排着一切。
“阿良,德福,带秦枫湛回府,昌旺,你和阿兴去找寻阿山,务必要找回来,其他人收拾一下这里,将这几个畜生送到他们住处,就说上山采药时发现的。”
大伙散去了,徐老爷终于绷不住了,慈父的眼泪在那经历大风大浪的脸上流了下来。
昌明走到爹爹身边“爹,曼曼会明白的。”
“她是我徐家人,自然明白。”徐老爷搓了搓脸“走吧,快些回府去,几日后,准备军阀来访吧。”
“是,爹!”
曼曼一路踉跄着走到了山下,这里本就人烟稀少,只能是等着伐木归来的人家了。
“曼曼!”无尘在身后喊着。
曼曼没有回头,只是伸出手拦住了无尘的脚步“莫要过来,我自己可以的。”
无尘心里的愧疚更大了,自他懂事起,就是道观中慧根最好、悟性最强的,未卜先知的能力似与生俱来一般,就连师父都会和他讨论一二。
他自认有那个能力护曼曼一世平安,却连这近在咫尺的危机都未能预感,到了这里后,所有的灵性就好像被封印了一般,且似乎有着未知的力量在压迫着。
曼曼忽然起身往外跑,都不用伪装什么柔弱,浑身上下的伤已经让她无法正常走路了。
“牛嫂,牛大哥!”曼曼踉跄着冲出去。
牛嫂牵着牛正往这边来,背着刚捡的枯枝,牛大哥拉着一车碎石跟在后面,正好看到了徐二小姐倒在了路中间。
牛嫂急忙放在箩筐跑过去,确定了是徐二小姐,喊着牛大哥不要过来,只是要他将牛背上的大麻布扔过来。
就这样,曼曼被裹在大麻布中,牛大哥和牛嫂将她扶到了石子车上,怕硌着曼曼,在石子堆上铺上了两人的外衣。
终于,曼曼感觉到了困意,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无尘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一直到了徐府,那里徐老爷已经等着了。
但为求逼真,门口只站着两个学徒,看到了牛嫂他们才大喊着二小姐出事了。
府里忙坏了,这样的大事何曾发生过,阿山和秦枫湛的丧事要办,二小姐还在昏迷中,也不知军阀要怎样兴师问罪,尽管徐老爷看着淡然,但是全府上下都很清楚,惹到军阀的人不是能轻易蒙混过关的,何况还杀了军阀的人。
第三日刚过辰时,徐府门外果然浩浩荡荡来了100多军阀的人,队伍前头骑马的是灵羽军的大帅,花大帅。
大帅身后是大难不死的王副官,没有想到,那一刀竟然没有要了他的命去,四个士兵抬着娇撵,王副官则瘫坐在上头。
徐老爷和昌明到大门迎接着,并没有要他们入府的意思,可是花大帅自顾自地闯进去,还有那副轿撵和20多个端着火枪的士兵们,徐老爷要昌明敞开着大门,任由邻里间前来观看。
花大帅刚走到院内,就看到了摆放在大厅内的两副棺材,还没有盖上,里面躺着的正是阿山和秦枫湛,防止尸身腐败,徐老爷撒了药材进去,但依旧闻得到腐臭的味道。
灵堂还未布置完成,学徒们整齐地站在大厅,不说一句话。
花大帅环顾了一圈“徐老爷,这是何意啊?”
徐老爷走到大厅口坐到了准备好的椅子上,抬手指了指灵堂“来人,上茶。”
花大帅走到了徐老爷身边,也坐了上去“今日前来,主要想为我死去的兄弟和王副官讨个公道,徐二小姐现在何处!”
“还是先请王副官解释解释,我徐家这两位小兄弟做错了什么,要被残忍伤害,我女儿更是身受重伤,至今未醒!”
徐老爷重重地放下手里的茶杯!“还请给徐府一个交代!”
曼曼房内,大少奶奶已经寸步不离地照顾了两日,虽说气色已经恢复了大半,但是还是没有醒过来,无尘在曼曼房外也守了两日,渡着真气给曼曼,人已憔悴不堪,嘴唇发紫、脸色惨白,情况不比曼曼好多少。
“啊!”曼曼惊叫着睁开眼,原本虚弱的呼吸急促浑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大少奶奶凑上前去“曼曼,我是嫂子,别怕啊。”
听到了自家人的声音,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而后感受到了来自身上各处的痛,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嫂子。”曼曼沙哑着说出来。
门外的无尘听到了曼曼的声音,走到门口贴在门框上“大少奶奶,可是徐二小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