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桥有些怔愣,感受着手里两个纸包的厚度,看向凤夫人,眼神里的惊疑与不安不言而喻。
竹婉秀看懂了她的意思,于是开口宽慰:
“这没多少——”
她顿了顿,温和地笑着继续解释:
“遇儿是六岁时开始给压岁钱,一年给的也不多。你今年二十四岁,从六岁开始,十八年的。我们算过了,就是这么多。”
“就当是我们替你存着的。”
柳烟桥受宠若惊,感动充斥脑海,沉静片刻:
“谢老爷夫人……”
“桥桥,好孩子,”竹婉秀见了,拉过她的手,又轻轻抚了抚她的脸,轻声道,“如今委屈了你……但你记得,在我心底,你是要同遇儿一起唤我一声‘母亲’的。”
竹婉秀是柳烟桥敬重爱戴的长辈。她是人如其名的,婉婉有仪,大家闺秀。却从未对柳烟桥这个从风月场所出来的人有什么成见。
世人多说她是荡妇,是残花败柳,是破鞋烂货,唯有在竹婉秀这儿,她是好姑娘,是好孩子,是夫人口中“水灵的丫头”。
柳烟桥鼻头有些酸,但这大过年的,又是在两位长辈面前,她哭哭啼啼自然是不像话的,所以硬生生忍了下去。
母亲……这两个字她已经许久未听见过了。
凤遇竹瞧见,不动声色挤了过去,将柳烟桥挡在身后,笑嘻嘻搅了趟水,伸手过去:“母亲,我的呢?”
“你呀……”
竹婉秀笑着摇摇头,将红包递到她手里。
过年的白日活动无甚可说,最精彩的还是夜晚。
大伙聚在一起吃过了年夜饭,老的少的聚在大院子里放爆竹。
而点燃这第一炮的任务就落到了自告奋勇的凤遇竹与青凌二人身上。
团团胆子似乎没有了刚遇见时那样小,反而觉得很新奇似的,见到这两人点炮仗也冲了上去,这两人都没注意到,点燃跑到一半还是凤遇竹发现又迅速折返把团团抱着逃离。
府里有些分量的丫头小厮,也都聚集到这处,热闹得很,到后来撒了欢,院子里也响起丫头或者小厮的嬉戏声。
午夜时,在屋里守岁嗑着瓜子吃着果子的人,出门同全城一齐准时放了烟花。
这一年,就在阵阵爆响与欢呼声中结束。
在烟火的映衬下,凤遇竹与柳烟桥相视一笑。
愿,年年卿相伴,岁岁卿不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