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结束之后,众多的客人还没来得及找到纪允炆攀谈一番拉拉关系,他就被銮天楼的人给请走了。
甚至是无相仙宗和天山宫的人出面,都没能和他说上几句话。
名义上,銮天楼的人是请纪允炆去完成雷麟的移交,毕竟是一头实力强悍还脾气暴躁的灵兽,銮天楼作为卖家肯定是要小心一些。
但很多人心里都清楚:仅仅是为了这件事的话根本不需要那么着急,以至于銮天楼甚至愿意冒着得罪无相仙宗和天山宫这种大势力的风险一刻不停地带走纪允炆。
消息比较灵通的人已经得知了纪允炆将三个不知内容物为何的锦盒交给了銮天楼,因此他们猜想,应该是锦盒中的东西,让銮天楼的高层愿意跟纪允炆见上一见。
那个鲜少露面、看上神鬼莫测的灰袍老者,今日参加拍卖会的人大都远远见过,想来应该就是他想要和纪允炆见面。
但是,那些对于世界的阴暗面了解得更为深入的人却知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銮天楼本身,说穿了只是一个超级加强版凰韵阁,是一个专注于做生意的组织,门下高手虽然也不少,但主要还是以赚钱为主,一直以来秉承的都是“武力只要足够自保就好,实在不行花钱请高手帮忙”的思路。
这些年来,更多的还是靠着各方势力彼此之间的默契,让它成为了一个不可撼动的中立地带——你在銮天楼闹事,就是在得罪大半个世界。
但这只是表象。
财富也好地位也好,靠别人给,终归是不稳定不保险的,只有自己的手腕足够强硬,才能真正屹立不倒。
以銮天楼的体量,当然不会满足于自己的地位是否牢固完全取决于各方势力是否愿意遵守游戏规则,又是否依旧在彼此牵制。
在能够接触到堪称禁忌的的消息之人眼中,銮天楼今日的地位,其实来源于它背后的那些“老板”们。
这几位实际控制着銮天楼的大人物,全都深深地潜藏在任何光芒都无法照亮的阴影之中,即便是那些只在暗地里以残缺之态流传的秘密流言也无法触及他们分毫。
他们的存在,是秘密的秘密,是传说的传说。
对于一切的阴影来说,他们或许才是真正的阴影。
世间的人们并非不敢或不愿去讨论这些人,而是他们根本就意识不到也想象不到这些人的存在。
对于这些人来说,銮天楼其实也不过是他们众多外壳中的一个,是他们影响与掌控世间的一个手段。
这座庞大的豪华建筑里,每一日都会有许多的交易,不论是钱财的交易、权力的交易还是人命的交易,而这些交易中,有不少可能就是这些大人物们的意思。
但哪怕你顺着这些交易调查下去,也很难看到真相的一角。
现在,銮天楼突然急切地把纪允炆带走,带向那些从不向任何客人开放的区域,那些传说中很可能存在于游龙江水面之下的区域。
身份与地位最高的几位贵客只能猜测:这大概就是纪允炆引起了那些阴影中的人的注意,现在,那些人打算让剑尊有幸一窥这个世界的影子了。
至于那个神秘兮兮的灰袍老者?
和这座銮天楼一样,不过是那些阴影中人的一层障眼法罢了。
当然,对于这些深深藏在水面之下的人物,纪允炆也是不知道的;他很清楚銮天楼将自己“请”走绝不是为了简简单单的货物交割。
同时,考虑到自己方才让小宦官带给銮天楼的三个锦盒,尤其是最后一个锦盒里装的东西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太过于震撼,他也能猜到自己接下来会见到一些了不得的人物,但并不紧张。
他的不紧张,倒不是和市井小民那样对于这些笼罩世间的黑暗面完全意识不到。
上辈子当佣兵,躲在幕后以为自己操纵一切的人物他见得多也听得多,早已习以为常;更重要的是他确信,就算这些人背地里掌控着整个东方又如何呢?
他不缺时间,如果有需要,大不了花个十几二十几年的把他们布下的这张大网彻底撕碎就好了。
既然根据传说和他的记忆,龙帝的职责是守护整个东方,那么他不会允许有这样一群连光都不敢见的人操弄一切。
而且,“在无人能意识到的黑暗中掌控一切”这个描述,未免与麒麟党有太大的重合。
他现在只好奇:接下来会在他面前高高在上好像握有一切的人物,究竟有多少能耐。
要是能让我直接查到麒麟党,那就再好不过了。
纪允炆现在只打算早点解决麒麟党的破事,然后肃清大炎内部,重建天玄府这个东方屏障。
然后他还得带着徒弟们继续游历,增进实力。
在銮天楼内弯弯绕绕走了许久后,纪允炆来到了一扇华丽的门前;凭着大宗师的感官,他知道这扇门不仅仅是有着华美的雕刻,在厚度和硬度上也是堪比城墙的级别。
“请剑尊入内。”
随着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那名带路的侍者做了个“请”的手势。
与此同时,随行的侍卫们拦住了解颖秋等人,显然他们只打算把纪允炆一个人放进去。
“你们——”
不等解颖秋发火,拦住她们的几名侍卫就莫名向两边飞出,撞在墙上发出了巨大而可怕的声响,落到地面后便没了动静。
解颖秋几人能够感受到这些侍卫没死,但要能够再次如常活动,怕是要花费不少时间。
这几个侍卫的实力都不弱,远非刚才在拍卖会见到的寻常侍卫可比;而能够用连解颖秋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解决掉他们的人,在场只有一个。
“我的徒弟,你们也敢像是拦下人一样拦住?”纪允炆上前两步,直视带路侍者的眼睛问道:“你们这里的侍卫,都如此不懂礼数吗?”
“剑尊,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面对来自纪允炆的压迫感,侍者竟然毫不慌乱,他行礼解释到:“受到邀请的只有您一人,我等当然也只能放您一人进入。”
“是吗?”纪允炆微微一笑,随后指着那扇大门后的阴影说道:“里面一共有七十七人,其中七人坐着,剩下七十人全都是武者,还都全副武装呈埋伏状。”
“既然要见我的人都带着护卫,我又怎么不能带上我几个徒弟了?”
“剑尊,您要是如此,今天这面,只怕是见不成。”
虽然纪允炆如此毫无差错地感知到大门之后的情况让侍者很震惊,但见过大风大浪的他依旧并不不乱阵脚。
剑尊若是以为自己有大宗师的修为就能够和銮天楼背后的人平起平坐的话,可就太无知太天真了;那几位,可不会仅仅因为一个有些本事的武夫就有所退让。
这些年来修为出众、恃才傲物的愣头青他们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那一双双阴影中的大手,有的是方法对付这些只有蛮勇的武夫。
“见不成?”
“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