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边连连摇头边一点点立起身子来,只示意阿成快点过去吧,黎叔在等了。心儿也点头叫阿成过来,老爷也摆了摆手,就是夫人虽同样被黎婶护着还瘫软在地大哭不已。
阿成就赶去哄劝二老,又扶了娘亲下来,才和被阿彩护着的阿丹,以及大礼在即的黎叔,一并就位向少爷跪拜礼祭。
铜磬在哀乐声中省耳的很,每一声清脆都像是在提醒谁要认清现实一样刺痛,一片清脆哀婉中,是黎叔自己扯着嗓子高呼:“礼——”
黎家的人就一齐下拜叩首,又忍不住向正在回礼的二老和少奶奶也行了大礼。小武就默不作声,只泪流,还跟着礼数……
若是他每一下颤抖和每一滴泪下落,都能打着拍子敲在少爷的心口就好了,少爷一准忍不住笑他,却会替他把腰撑得直挺挺的。小武似乎都不记得有哪一次捣乱是自己出的鬼主意了,倒历历在目这个小子每次挨罚认错,是真的吓了够呛。
可这一次!是谁罚他?还罚的这样重……
小武哀怨的眼神忽然锋利,好像从此以后哪一个过眼的人,他都想抓住不放。可不是嘛,瞧着院外拥挤的人群,一浪排过又一浪的悲泣,熙熙攘攘。
要在满城人山人海的堆儿里翻出祸害少爷的主谋,真的是难事了。但似乎是小武活下去要干的唯一的事了。
阿成礼毕赶紧近前来跪在旁边,护着小武哥的腰身,这也是今日少奶奶交给阿成唯一的一个任务。
可心儿一扫见爹娘,就目不忍视,我真的是欠了你们了……
小武那个犀利的眼神,心儿也不敢看,总觉得他一眼就能看透了我。
《穆明楼》里,灵儿还伤的不能下榻。心儿跪在这里也想着她,怕是流下的眼泪,都是替了灵儿祭奠的。
最让心儿能安静下来的,还是看着郎君的灵柩。只是棺木的颜色,也让她知足。我到底是为你活过一回,你到底是为我死过一次。郎君!郎君……
此时堂前也一声声哀婉呼唤“凛儿!凛儿……”名字的,正是夫人一族的亲眷前来祭拜。
他们接到讣帖就马不停蹄地从省会开封县赶来,想是能得见凛儿最后一眼的,哪知仍是天人永隔。此一时的悲愤如急火攻心般炽烈,烫的灵堂嘶嘶鸣鸣,伤悲莫大于轰燃……
夫人想是开口劝慰的,竟一抬手就晕在了黎婶胸前。老爷也是想着戴罪上前,拜讨哀劝,若能得舅哥姨母大人不计,将万请不辞。可还没动身,就扫见夫人晕厥过去,老爷竟也一鸣忽地无声,跪倒不起。
黎叔见状,一步上前,捏住老爷肩头托扶住他,自己倒是扑通跪地,连连扣头。
如此大礼不止,舅老爷、姨母夫人的心弦才苏散了来,可还仰天长叹,为何天公掩面至今,都不护佑我凛儿啊!
心儿就赶紧护着夫人,搭了脉象,轻轻呼唤她。小武也怕得很,随着黎叔就礼,伏地不起。舅老爷在省府身居高位,声名远播直抵洛邑。如今披麻哭戚,好比孤童无依,着实让人痛心。姨母夫人等亲眷也一齐上前搀扶哄劝,才使得舅老爷离了凛儿的灵柩沿边,下得灵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