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美好而易碎。」
他的童年,是一段黯淡无光的日子,而母亲是他唯一的光。
父亲经常酗酒家暴他们母子,即使每次有母亲护着,他的身上还是会留下大大小小的疤痕,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让父亲这么生气。
“妈妈,是我做的不够好吗,为什么爸爸要打我?”
“不是的,凯飒是个好孩子,是爸爸心情不好,我们以后离爸爸远点。”
那些个疼痛难熬的夜晚都是母亲帮他擦药,他经常疼哭,每次母亲都会说:
“凯飒乖,妈妈吹吹就不疼了。”
母亲的嘴仿佛有魔力般,果然吹吹就不疼了。
他十岁那年,他的酒鬼父亲欠下一屁股贷款抛弃了他们母子俩,家里值钱的早被父亲搜罗走,他们家连一千块钱都掏不出来。
他与母亲相依为命,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尽管生活很艰难,但在他生日那天母亲总会给他准备一份小蛋糕。
学费一拖再拖,学校多次劝退。在母亲的坚持与努力下,他念完了小学中学并考上了警校,母亲四处借钱给他凑学费,家里能卖的都卖了,但钱还是凑不上。
上大学的机会固然宝贵,如果上大学一定要用更多的牺牲来换,他宁愿不要这个机会,以他现在的学历找一份工作不难,但母亲不同意他去打工。
高中同学建议他去申请助学贷款,但因为没有贫困证明没申请下来。
「也许,这就是命吧。不过他已经习惯被命运支配。」
后来学费还是凑够了,却是用母亲的一日三餐与日夜劳碌换来的。
他每天在学校里吃糠咽菜,捡别人不要的残羹冷炙充饥,同一件衣服穿四年,旧的发黄的鞋子边缘满是胶水粘合的痕迹,省下来的钱攒着给母亲买礼物。
他从未觉得现在的生活有多苦,因为他知道在家里还有一位因为他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的母亲。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天在壁橱里翻到的半箱榨菜和辣椒酱,它们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壁橱内部看起来很神圣的感觉,如果当时没有拨开外面挡的塑料袋他可能永远都看不到。
母亲的肠胃本来就不好,经常因为吃不对劲或者着凉犯胃病,疼的整宿睡不着。
如果说母爱就是牺牲,尽孝就是弥补,那么他用一辈子也弥补不完。
毕业后他被分配到监狱工作,每当有所懈怠时他就摸摸胸前口袋里母亲的照片激励自己——他现在的生活都是用母亲的二十余年青春换来的。
他与母亲的生活越来越美好,这份美好实在太难得,甚至有些不真实。他很害怕这是一场梦境,每天早上起来都会掐自己两下。
「毕竟,希望——有时只是昙花一现。」
某天。
凯飒一大早在蛋糕店预定了蛋糕,顺便买了些散卖的小蛋糕,回去分发给那些表现良好的犯人。
犯人们分到蛋糕很高兴,拿着蛋糕到处炫耀,像得了什么宝贝一样。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哪怕是来自外界的一片羽毛,一只昆虫,他们也会格外珍惜。
只有经常跟在凯飒身边的狱警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不是你妈妈的生日吗?早点回去吧。”
“这,这怎么行呢?”
“去吧,陪妈妈过生日,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好,谢谢你。”
凯飒收拾好东西去蛋糕店取蛋糕,但是店员说烤箱正在维修,要等一会儿才行。
凯飒坐在椅子上焦急地等待,反复抬头看店里的钟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秒针如同年迈的老人拄着拐棍慢慢地行走着,他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
凯飒长叹口气,闭目养神回忆这些年,他与母亲的生活既有艰苦,也有温馨。
一想到母亲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庞,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记忆里的母亲是一个很漂亮的女性,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样了呢?
母亲不是什么大美女,但是看起来很舒服很亲切,那是一种平常但不普通的美。
就好像……
“先生,蛋糕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