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甚至怀疑是这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切，又或是一场梦境。

温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他垂下眼眸。

是身前的人勾住了他的手指。

明明勾住的是他的手指，他仿佛感觉到心脏被一条无形的网给束缚，而这网是她编织，他甘愿一辈子困于这张情网中。

林野努力压制住上扬的唇角，满心的欢喜便从眼底溢了出来。

他目光过于灼热。

脸颊通红的少女就要抽回手，他迅速却又十分克制地握住了她的指尖，“我会对你好，永远对你好，将你的性命看得比自己还重。”

只要她不愿意，可以随时随地的将手收回去。

她抬眼快速瞄了他一眼，随即红着脸点头，“嗯，我说了，只要你一直喜欢我，一直对我好，我就喜欢你。林野等我们平平安安离开这里，别想着和我缔结什么主仆契约，什么生死契约了，你知不知道修士之间还有一种修炼关系？”

“什么关系？”

“道侣。”

他呼吸一滞，涌动着无尽深色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头顶的耳朵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她说完似是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为情，长而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小声解释：“就是……咳咳所谓的道侣就是志同道合，有着同样目标，同样追求的伙伴，生活上相互扶持，相互照顾……”

“我知道。”他嗓音沙哑，“我知道什么是道侣。”

他之前在玲珑阁里听人说过，未进玲珑阁之前也见过结为夫妻的修士。

林野双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是确认，也是祈求，“等我们平安离开这里，我们结为道侣好不好？一起修行。”

生死与共。

“嗯。”她小幅度地颔首，声音轻不可闻的应下。

林野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仿若没踩到实处，他终于是彻底放飞了往下压的唇角，上扬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后。

他想到了什么，笨拙地勾起她的手指：“那拉钩？”

明明是互许终身的大事，结果二人过家家似的。

“拉钩。”少女眼眸明亮，璨若星河，“林野倘若一直喜欢姜婉，一心对姜婉好，姜婉便愿意同林野结为道侣。”

等盖上所谓的印章，林野笑得更为傻气。

他之前总想着，生而为人，为何世间有这么多的不公；为何有人生来便能高高在上，而有些人连仰望他们的资格都没有；又为何他要痛苦而绝望的在死人堆里谋一条活路。

那些在修炼的人，个个都想飞升成仙成神，不是说神仙是救人苦难的吗，为何就没有人来救救他，救救和他一样活在黑暗里的人。

他艰难地活下去，真的有意义吗？

可是现在，他只有庆幸。

庆幸自己努力地活着，庆幸她选择的自己。

林野抬手把人紧紧拥在怀里，平复着狂跳的心脏，灰色的瞳仁慢慢染上了深色，有些念头在心下更为强烈。

他不会成为第二个公孙良逸。

更不想再发生她遇到危险，自己无能为力的事。

他要成为配得上她的人。

若是有朝一日，她后悔了自己今日的选择，他能有把人留在身边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