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老房子门口，坐在竹椅上的老人慕然惊醒。

他直起身，眼里满是希冀。

只是昏暗的光线让他看不清不远处走来的那个人的长相。

他一动不动，似乎在等那个人再叫一声，好确定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孩子回来了。

姜凡忍着鼻头的酸涩，又喊了声。

“爸，是我。”

老人终于确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向姜凡。

“凡凡，你怎么回来了？还没吃饭吧？”

老人语气中透着难以抑制的惊喜，他快步走到姜凡身前，伸手就要去接姜凡手上的东西。

姜凡躲开了父亲的手，笑道：

“嗯，还没吃饭，爸，咱们晚上吃啥。”

老人满脸笑容，脸上的褶子一道道，写满了风霜。

不管过去经历过多少苦难，此时此刻，那一道道刻痕一般的褶子里都写满了两个字——幸福。

“有好吃的，腊月熏的腊猪蹄还留着，你不是最喜欢吃腊猪蹄嘛。前天你大伯家鱼塘涨水，捞了几条大鱼，你大伯给我送来两条，还在冰箱呢。还有村里刘老拐在山上弄些野货，送了点给我，我也留着的...”

听着父亲絮絮叨叨说着一些他珍藏的好食材，姜凡只觉得内心无比的温暖。

虽然家里不富裕，如今甚至还借住在他人家里，但只要父亲还在，那就一切都是美好的。

走进屋里，父亲第一时间打开了客厅里所有的灯，然后拿着一根艾草编织的藤条在姜凡身上拍了拍，嘴里嘀咕道：

“去去风尘，迎迎福气，我儿归家，平平安安...”

这是家里的习惯，从当初姜凡离开家外出上学时起，只要他隔了很长时间没回家，回来的时候父亲都会用他那条艾草藤条在他身上拍拍。

那句简短的俚语里，包含了父亲对他太多的爱。

晚饭是爷俩一起合力烧的，家里用的还是老旧的柴火灶，姜凡总是掌握不好火候，所以父亲很少让他掌勺。

姜凡一边往灶里添着柴火，一边听父亲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村里的家长里短。

他自己或许也没有察觉，自从回家后，他脸上那淡淡的笑意就没断过。

“老二？老二？是不是凡凡回来了？”

门外响起一个粗犷的男人的声音，姜凡听得出来，那是他大伯，一个高大仗义，人人敬佩的老头子。

姜凡父亲高声应道：

“诶，大哥来了？是的，是凡凡回来了...”

一边说着，父亲一边往厨房门口走去。

农村里的厨房，一般都是单独一个屋，所以厨房的门大多都修的比较狭窄。

大伯那高大的身躯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姜凡甚至觉得那扇门都快要塌了。

姜凡立即起身，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了一支出来迎上去。

“大伯。”

大伯接下烟，拍了拍姜凡的肩膀，笑道：

“我看你爸屋里灯这么亮，就猜应该是你回来了。你小子，回来了也不到大伯家里坐坐，嗯？好像长高了些？身子骨也壮实了不少，不错，长大成人了。”

姜凡笑了笑。

“我天黑才到家，想着等明天天一亮再去看大伯和大妈。”

大伯转头看向姜凡父亲，说道：

“围裙解了，走，上我那吃去，凡凡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地也得跟我好好喝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