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在府中虽然势力不支,但也有几个耳报神,大房那边发生了什么,罗二太太还是晓得一二。
“可怜兰丫头了。”罗二太太不明不白忽然叹那么一句,傅春深却一下心领神会。
她突然想起罗大太太之前同她说过的,希望她到大房那边多走动,可这么久了她也没有去过一回。
其实一开始是对罗大太太存了点怨气,加上府中争斗剑拔弩张的,所以她也不好常常去探望。
傅春深道:“祖母,刚刚厨房过来说,下面庄子出了一批新藕,已经巴巴地送过来了,您看做成什么好?”
二房之前的大小事务,一开始是还要过问罗二太太一声,但罗二太太嫌麻烦,放手让傅春深去做,也渐渐不问了。
而在吃的这上面,罗二太太觉得傅春深比她讲究多了,道:“这个你自己拿主意吧,我只要等着嘴里享福就好。”
傅春深想了一下,道:“那就叫厨房做成红枣糯米糖藕吧,祖母不是说药太苦,想吃些甜的吗?……只是先才来人回禀说,送来的新藕份量不少,您看要不往各房送去一些?”
罗二太太点点头,佯装狠厉道:“你比我想得周全,是该送去其他房里让他们尝一尝,最近这府里乌烟瘴气的,也该让他们知道知道,心眼太多的下场是什么。”
二太太这么说,引得在场其他人都捂着嘴偷笑。
但傅春深却听懂了罗二太太玩笑话下头藏着的担心。
一夜之间,侯府突然就像莲藕空心,浑身都是筛子,前朝发生动荡,后宅又如此不宁。
至于会不会祸及二房,那也是未可知。
得到二太太的许可后,傅春深就离开北院,叫下人把东西往各房送了送。
而她自己,便亲自去了峥嵘院,看一看如今究竟是何种境况。
傅春深亲眼一看,发现大房现下果然乱成了一团。
刚入院门,就看见几个丫鬟在院墙那头嘀嘀咕咕说着闲话,声音一浪比一浪高。
傅春深咳嗽了一声,那边霎时才安静下来。
她顺机叫了个人过来,替她通传一声。
不一会儿,那人便悻悻过来,请傅春深进去。
边走着,傅春深问那个丫鬟刚刚发生了什么,那丫鬟嘴巴也是不严,一下子全漏了出来。
三房元太太借机来分权查账,若大房想要动公中的钱财,还得与她商量,被她以百般借口推阻。
她们世子太太受不了这个闲气,已经叫下头姑娘和媳妇拿出自己的体己和嫁妆,惹得人心惶惶,怨声载道。
罗大太太被元太太一激,至今还躺在床上顺着一跳一跳的心。
而激起这场风波的罗颂安,说是无脸见人,一大早就出了门,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傅春深在心里贬了她这位名义上的舅舅一通,然后进了罗大太太的屋子。
屋子里正熏着静心宁气的香,罗大太太坐在床上,床上的帷幔已经全被扯开,她戴着抹额,正被明妈妈服侍着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