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帘洞天之外。

陈灵川安静等候在外头，大汉说不能让他白帮忙打架，准备了些小物件由他自己挑选。

少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通淼峰意境，腰杆挺直如松，只觉得身心舒畅，接着又从怀中的净莲内取出三绝老人留下的修行心得，开始浏览那些晦涩难懂的阵法、炼器秘籍。

少年不求融会贯通，但求略有所知，这样碰到后也不至于抓耳挠腮、两眼一抹黑，每当有所感悟时，少年脸上便露出由衷的笑容，一如幼年时嗜学模样。

远远拉着毛猴走来的妇人，见到投入的少年，心生感慨，“这人族少年还真是刻苦，怪不得实力非凡。”

妇人停下脚步，转头训诫道：“你看看人家，实力比你强也就算了，人还刻苦，虽说咱们猴子跟人族修行方式有所不同，但用功和刻苦是同样的，不是娘危言耸听，你成日在外厮混，等你爹老了，指不定要吃多大苦头，想想咱通天猿猴在妖兽里血脉也算不凡，你咋就是个一根筋脑袋呢……”

说到最后，妇人把自己给说气了，拧着毛猴耳朵道：“还有，为娘跟你说了多少遍，人身有助于修行，咱们又不是那未开灵智的普通妖兽，不要成日光着个腚。”

毛猴脸上满是憋屈之色。

妇人犹豫了一下，走到距离少年几步外的地方，轻声道：“小家伙，先坐下吧，我是毛猴他娘，你喊我袁婶便是。”

说着，妇人皱眉，朝洞天里大声喊道：“孩儿他爹，磨磨蹭蹭干嘛呢，把人小家伙丢在这喝瀑布啊！”

陈灵川收起秘籍，微笑道：“灵川谢过袁婶。”

少年不想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但世道如此，又别无他法，所以每每感受到他人的善意，少年都很高兴，也很珍惜。

……

陈灵川同袁硕一家围坐在石桌旁，周围则是一圈又一圈的小猴子。

袁硕大大咧咧地将一枚储物戒丢给少年，随口道：“这里面都是些你们人族修士之物，禁制我已经破除了，你拿着用。”

陈灵川拿起储物戒翻了翻，吓了一跳，因为财宝五花八门的缘故。

袁硕大致是怕少年误会些什么，喝了口酒，解释道：“我早年间走南闯北，多少也打杀了点人族修士，修行嘛，在所难免。”

陈灵川心中并无芥蒂，点了点头，眼神澄澈，“多谢袁叔好意，修士在外，为生不为死，是否对错由不得自己。”

袁硕怔怔看着对面的少年，那双清澈又平静的眼眸让他心生波澜，他大笑道：“好小子！你这话可就说到我心坎上了。”

毛猴那边，一双手悄悄摸摸将桌上的酒坛移到自己跟前，刚想尝一口，两个巴掌便拍在了头上。

妇人脸色不悦道：“一边玩去，客人还未曾饮酒，你倒喝上了，为娘平日是这么教你的吗？”

毛猴被自家爹妈拍得脑瓜子嗡嗡作响，欲哭无泪。

陈灵川觉得有些好笑，这毛猴一家一点也不像妖兽，也不怎么像修士，或许说是世俗小家庭更为贴切。

少年有些怀念，也有些想家了，旋即又叹了一口气。

老人不在，再无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