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年坐在车里冥思了半天,在把U盘给孔子范还是不给之间反反复复,给了孔子范,孔子范会立刻传唤穆启荣吗?以他的能力能查出更多的证据吗?季年扶着额头,万分纠结。
在重案一组的时候,他和孔子范虽然说是搭档,但侦查方向基本都是季年来带头,孔子范在重案一组还得了一个“孔跟屁”的外号,后来孔子范开始打心底抵触大家伙跟他开的玩笑话,便申请调岗,调去做预审,做了三年预审,又被预审的老大踢回了重案一组。
孔子范回来的时候,季年已经变得神勇无敌,一个人可以单打独斗破获一个大案,成了全队的后起之秀。
孔子范翻着手里的案件资料,回想起那时候应该继续跟季年一起查案破案,上报到省厅的那都是特大案件,侦破了案子是可以在功劳簿上划上浓重的一笔,可是他白白错过了。
孔子范深深地叹了口气。
双胞胎的案件,他已经梳理了好几遍,几乎每个地方都可以倒背如流,但再往哪个方向侦破,他没有一点头绪。
“怎么敲门都没听见,还以为你出去了。”梁麒忽然推开门说。
孔子范回过神,赶紧站起来,“梁副局,你出院了?恢复好了吗?”
梁麒走进来,环顾了一圈,和孔子范在一个办公室的支队长都不在。
“医生说和腰间盘突出一样,就是错位,拉一下拉回原位就好了,不过,这脸上还有点肿。”梁麒摸了一把左边的颧骨,心里又开始不舒坦,“季年这个王八羔子,迟早有一天我得还回去。”
孔子范随风摇摆,“这件事的确是季队长过分了,以前我们做搭档,他脾气好的时候很好,不好的时候也真的难办。”
“一说他,我就来气。”梁麒坐到椅子上,孔子范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不敢再劝慰,免得再惹烦了梁麒。
“子范,我来是和你说件事,你现在手头上的案子涉及咱们市一个很重要的商人,我在负责这个案子的时候,一直没敢往下查,也是因为这个人的背景,说实话,查案我们都不比谁差,不过就是我们想不想查的问题,出现疑点,把嫌疑人抓回来拷问,谁都能办到,但后面可能发生的事你和我能料到吗?要是弄不好,得罪了人怎么办?你也知道当年913大案,高局升了市长,那高市长的老丈人是谁,是咱们省委书记高书记,高市长以前可不姓高,入赘改了姓,你想想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能一般嘛!”
“我也听说过。”孔子范也有所耳闻。
“你看我没瞎说吧!所以咱们做事要谨慎,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继续查了吧!”
孔子范听完前半段,再听完后半段,几乎差不多明白了梁麒的意思。
“梁副局,我初来乍到,真的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孔子范故意从桌子上拿起那本梳理完整的资料,翻到其中一页,指着那个观音物证,“从发现这个物证后,案子基本停滞不前,没有最新的线索记录,我看这里有个叫木醒的警员的处理意见是传唤嫌疑人穆启荣审问。”
孔子范点了点穆启荣这三个字。
“这不仅仅是一个人名,是咱们市的GDP保证,全市的产业链几乎一半有他远大集团的投资,一个鼎鼎有名的大资本家你觉得会亲手杀人,你能说出他的动机是什么吗?”
孔子范缄默不语。
梁麒拍了一下大腿,“看吧!你也说不出来是吧!一个上千亿身家的富豪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然后莫名其妙地去杀一对双胞胎,而且这对双胞胎的情况你也看了吧!所以说季年查案的逻辑让我没办法苟同,因为在案发现场发现的物证就断定穆启荣是嫌疑人,这不是无稽之谈嘛!后来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嘛!季年就是想故意针对我,让我难堪,让我到时候下不了台。”
孔子范习惯性地扣了扣手指,依旧秉承互不得罪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