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失礼了。”从谢冥羽愣神的反应里谢仰确定自己没认错人。他勾唇笑了笑,语气里终于有了起伏,“真意外。看起来跑掉以后的日子过得还挺不错的。”
“只要不在您府上,我的日子再怎么过都很不错。”谢冥羽对他点点头,笑的陌生又疏离。
其实他害怕的紧,掩住的指尖都在微微战栗。在一次次的折磨下,他对谢仰的恐惧及尊敬几乎是烙在了他灵魂深处。天知道他究竟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这话,才在谢仰面前摆出这副从容的样子。
“你们之前认识?”石纹栖适时丢出问题,省了谢仰一番唇枪舌战。
“算认识吗?”谢冥羽问到。
“不算。”谢仰表情和语气都淡漠,回答的一点都没犹豫。他这回答倒是让谢冥羽有些意外——他以为谢仰会将他们先前的主仆关系公之于众。
但尽管这层关系没被挑明,谢冥羽觉得自己还是撑不了多久。最好是速战速决,不然他迟早垮台。
“如果石先生请我来是为了让我交朋友以及让我将手里的单子拱手让人。”谢冥羽坐直身子,“那么我认为这两件事都已经有了结果。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不着急走。”石纹栖望着谢冥羽要起身的动作,瞥了眼门口。立马有人明白了他的意思,三两成队跑去了门边守着,把门口给堵住了。石纹栖看回谢冥羽,道,“我细想了一下,今天应当是和谢先生第一次见面。先前貌似也没和谢先生结下什么仇怨。先生怎么偏偏来阻我的路。”
谢冥羽哼笑一声,道:“被您踩在脚下许久,籍籍无名一个小家而已,先生不认得才正常。况且。”江浕在通讯器里领着谢冥羽说道,“知道石先生这么久了,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石先生还做药材生意。”
石纹栖没有这方面的家底,想和印奕邬做生意,他肯定得有货源。
江浕是想把他的货源套出来,彻底断了他的路。同时也看看,骑士堡是谁昏了头,有眼无珠,认错了家里的主子。
“哪能什么都放出来给大家看。”石纹栖没上套,“谢先生言重了,我也不过是骑士堡里一个小家,怎么有踩大家这回事。”石纹栖顿了顿,声音缓缓,“我话说难听点,谢先生……倒像是经人委托,特地来给我找不痛快的。”
石纹栖为了自己的大业,在狩猎区跟人推手也推了不少回合。他停顿片刻,像是在给谢冥羽留反应的空间,想想应对他的说辞。
谢冥羽便随了他的意,挂上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开口道:“是,我来代表月亮消灭你。”
一旁的谢仰轻笑一声,像是没看见石纹栖脸上闪过的几分不耐。
石纹栖确实有些倦了。
他为了印奕邬的单子,兢兢业业地跑了小半年,一边自己要找人找货,另一边还得防着有人钻他的空子抢了先。
小半年了,他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着觉。印奕邬是他最关键的一步棋,攀上印奕邬就相当于攀上半个共和区,就像是最好的助燃剂,能够推着他在狩猎区步步高升。
其实聪明的人都知道,鸡蛋不能装在一个篮子里,赌博不能把筹码一下丢尽了,什么事都得给自己留条退路。像石纹栖这种,一下子把所有的盼头都丢在印奕邬身上,是非常不理智,非常愚蠢的行为。
石纹栖当然也知道,但他没法儿。狩猎区顶端的圈子也有顶端的规则。虽然顶上待着的人都互看不顺眼,但他们彼此都很熟悉,某些情况下也会一致排外,防止新生力量打破他们现有的平衡秩序。石纹栖不是什么有权有势有大背景的人,顶端的圆桌不会欢迎他的到来,更别提会为他准备位置。他要想出头,只能借共和区的力量。
所以他在走这盘棋的时候也很焦虑。攀上印奕邬的前提是能够让印奕邬对他很满意,愿意来当回头客,愿意带着他和共和区有来往。他跑前跑后,恩威并施,摆了好人面也演了恶人角,交了朋友也结了仇怨,好不容易让印奕邬满意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