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长信殿内，太后正在耐心地修剪花枝，知道妃嫔们已经到了，她也没有放下手中的剪子，而是将最后一点修剪完后又端详了会儿，这才拿起茂嬷嬷递来的干净帕子擦了手。

先前众人看太后专注剪花没敢出声打扰，现下见她正看向这边，便齐齐行礼请安道：“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长乐未央！”

太后和煦笑着：“起来吧，赐坐。”

皇后：“母后这里好清雅！”

太后：“哀家岁数大了，摆设弄得太花哨叫人笑话，索性便都撤了，只留些日常要用的！”

张婕妤：“太后娘娘说得是，臣妾也越发不喜欢那些金啊银啊（眼睛往合欢头上一瞟，笑了一下）玉的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年岁上来了的缘故。”

太后：“你才多大点的人，净说些老气横秋的话，（打量了她的衣服继续道）衣裳也穿得老气，（视线落到合欢身上）哀家瞧合美人的打扮就很好看！”

张婕妤：“合美人生得美，臣妾自愧不如。”

太后：“你又年轻，长得也不比人差，就是不会穿衣服，人靠衣装，这老话是不假的！”

皇后：“臣妾原也总想着自己的身份，怕穿得太鲜艳了不合时宜，可每每看见合欢的打扮都发自内心觉得真好看，不知不觉也被影响了，母后瞧臣妾今日这身是不是好多了？”

太后仔细看了看肯定道：“嗯，是不错，哀家瞧着比刚嫁给太子那会儿还年轻些！”

皇后脸都羞红了：“哎呀，母后！”

太后又看向合欢：“你梳的是椎髻？”

合欢起身行礼：“回太后，是。”

太后：“哀家觉着你梳坠马髻也会好看，显得人更妩媚。”

合欢两眼放光，心想：“妩媚，长辈会喜欢妩媚的？”

太后仿佛看穿了她的讶异，悠悠道：“更鲜艳些才好，你是适合艳丽的。”

合欢：“是，臣妾多谢太后娘娘指点！”

太后对众人：“你们不必担心穿得太出挑哀家见了会不喜，哀家不是那老古板，陛下也不是，哀家喜欢真性情，你们是什么样的性子就以什么样的面貌来见哀家，这比藏着掖着要好。”

众人：“臣妾们受教了！”

太后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对装得太过的人来说就有些难堪了，在场的谁没装，就是号称不喜欢金银玉器的张婕妤平日里不也喜欢顶着一头金钗吗？也不过是今日要来见太后，这才挽了低发髻又换了朴素的青铜簪子。

皇后和合欢是轻微的装，她们都保留了往日的衣裙颜色，只在发髻妆容等细节方面扮得乖巧了些，这变化倒也不打眼，若说与往日最相近的还是冯美人，她是一如既往的端庄大方，穿戴方面既不奢侈，也不简朴，张弛有度，一看就是教养很好的高门贵女。

说来也奇怪，太后和郑美人这对姑侄今日竟一句话也没说，不知道是为了怕别人说她偏心要避嫌，还是因为之前的位份问题弄得有些尴尬，索性就跟不认识一样，让人差点忘了她们这层关系。

从长乐宫出来后，合欢就在想着太后的那句“妩媚”，以前她在打扮上倒是没有刻意往这方面靠拢，不过经太后这么一提醒，她还真想体验一下妩媚的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