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服侍的丫鬟开门见是大姑娘有些惊讶,刚想禀报就被陆菀做了个噤声动作制止。
陆菀压低声音:“我有重要的事情和父亲商议,你先退下。”
丫鬟受过陆菀的好处,点点头,也压低声音:“侯爷似乎有些生气,刚才大夫人来说年夜饭的事情,侯爷说朝廷一大堆人弹劾他,吃什么年夜饭,把夫人赶走了,夫人走的时候眼圈红红的。”
陆菀点头:“知道了。”
进了书房便隔着八副松鹤图屏风。
陆菀站在外面:“父亲,女儿与您有事相商。”
陆善渊正坐在书桌后面生闷气,大过年的被一群御史台的参了一本,说他不维护女儿的利益,任由谢家欺负失母的嫡女。
听到陆菀的声音怒气一下就上来了:“你还需要和我商议?你向来不是自作主张吗?我陆家哪里还有人管得了你?”
陆菀也不生气,语调平和道:“女儿来替父亲解困的。”
“哈,你替我解困?你不给我添堵就不错了。我是错生了你这个女儿!”陆善渊越说越生气,索性站起冲出来,却被一身男装素面朝天的陆菀弄得一愣。
“你这幅模样干什么去了?又出去丢人现眼了!”
陆菀静静的看着他,愣是将满肚火气的陆善渊看得有些发虚。
拂袖背手:“说!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如今汴京灾民剧增,惠民营已经容纳不下人了,我打算用这座宅子的前院做灾民的收容所。”
“什么!”陆善渊气得声调拔高,“你怎么不说想将陆家人全部赶出去呢?”
陆菀:“我是这么想的。”
陆善渊气得扬起手就要扇这個不孝女,陆菀抬起胳膊挡住,仰起头直视他。
“武安侯府率先开府门迎灾民,为皇上分忧,为朝廷解困,为天下百姓谋福,父亲,您说,您是不是立了一功?”
陆善渊一愣。
陆菀放下挡住他胳膊的手,苦涩一笑:“父亲,您怎么不想想,究竟是因为什么我们父女成了仇敌模样?我一心为侯府,可您呢?一心只为了您自己。难道说,就靠您一个人就能将侯爵守到千秋万代?事到如今,您再不做出些政绩来,如何保得住侯爵?”
陆善渊被女儿训斥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可她说得句句在理,实在没有理由再打骂她。
陆菀眼底滑过一丝焦急,窗外,还没看到红珠的手势。
正好,她今天有了个想法,索性就直接说了。
“父亲,这座宅子本就是母亲留给我的,原本就是我想怎么用都不需要经过您的同意。但您还是我的父亲一日,我便给您几分颜面。我只是知会您,至于这个功绩您要不要利用,那是您的事情。至于灾民所需的一切粮食寝具安排,全由我负责。若您想拿功绩,就让大夫人来协助我,如果不想,您尽管住在锦绣阁中,当我我借你们住。这份功绩,你们一点都不要沾。”
陆善渊越听越来火,但他被陆菀的想法给吸引了。
他实在太需要政绩了。
文信侯和他暗中做漕粮生意,答应给他换到户部负责漕运的肥差实权位置,正好是夏姜莲父亲顶头上司,便与他们一起合作。
但是,今天下午,陛下接到吏部的劄子,说各州官员利用赈灾贪赃枉法,皇城司查漕运的粮食也发现调包作假,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陛下龙颜大怒要严查下去。
红珠终于出现在陆菀看得见的窗外,竖起大拇指。
陆菀松了口气,对着陆善渊行了个长辈礼:“父亲,女儿今日一直与大公主在粥棚协助施粥,实在累得很,先退下了。”
陆善渊看着她转身心里莫名有些慌乱。
“啊,对了。”陆菀忽转身,一脸惊奇:“江芙蓉还有个哥哥吗?女儿从粥棚回来见到她偷偷摸摸的,因为好奇就跟了上去,见到她敲开一个院门,对开门的男子叫了声哥哥。女儿提醒下您,她可是江氏女,若是真有江氏男丁逃脱出来躲藏,那父亲的罪名可就大了。”
陆善渊脸色大变:“你在哪里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