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从此更沉默,二叔再也不敢和人犟;两个人比之前更老老实实的干活,参会,只是上面再也没有了他们的父亲,哪怕从来不去看他们,不怎么和他们说话。
继奶奶没了依赖,开始带着三叔和四叔去生产队干活,不过没人搭理她们,娘三个工分还不如别人一个人多,一个是他们干活确实不好,另外就是故意的欺负,反正也没人敢出头,包括我的父亲、二叔、三叔、四叔,每个人能做到“洁身自好”就很不容易了。
四叔曾经是个特别能打架的主,跟三叔打,跟堂爷爷家的小叔叔打,跟邻居家的两个儿子,哪怕人家都比他大很多。如今,他只能跟在他的母亲和哥哥身后。
三叔和四叔总是无故的被人欺负,被人扔石头砸破头,被人泼水湿了衣服,捆好的草无端又松开了;交到生产队的干草里塞了石头,凭他们俩,借俩胆子也不敢如此操作的。
爷爷在的时候,虽然是被“批判的”,哪怕是个“病老虎”,也是可以震慑微小的,因此很多人都怕他,不敢跟他搞小动作,如今他再也不能庇护他的儿子和妻子。
经历过一年的磋磨,也许是太难过了,也许怕自己坚持不住,总之在70年的春天,继奶奶找了个男人到家里,跟他们一起生活,这一年,继奶奶四十一岁,还是“风华正茂”。
这个男人的弟弟,在村里是革委会主任,这个男人没结过婚。
继奶奶希望这个男人能给她和两个儿子庇护。
姑姑听说了,她即刻回了娘家,跟她的母亲约法三章:第一、两个人不能办结婚证;第二、两个人不许再生孩子;第三、保证这个男人是“嫁进来”的。
不知道姑姑用了什么措施,继奶奶和那个男人都同意了。
于是那个人,就在爷爷、奶奶、我 的太太、我的父亲、母亲、二叔住过的院子,开启和继奶奶的“新生活”,也开启了庇护三叔和四叔的日子。
那个人喜欢三叔,对三叔很温和,也时常帮三叔做活,但是他不喜欢四叔,几乎不和四叔说话,他对姑姑也是冷淡理智,因此继奶奶不高兴,不过没其他办法,日子还是要继续的。
从此,继奶奶不再上工,三叔和四叔没人敢再欺负,日子平静了下来。
这些,和父亲和我的母亲及我们姐妹都没关系,当然过年了还是要拜年的,见了那个男人,要称呼“二爷爷”的。
父亲好像突然间明白了爷爷为何“逼迫”他盖房子,二叔想跟着出来,他啥都没说就同意了;明知道二婶婶不喜欢二叔,也赶紧让二叔娶了;明知姑姑年龄那么小,也让她嫁了;他在尽他所能,安排好他的孩子们。
(我想,他是真的遗憾,也可以说我的爷爷抱憾终身,他只看到了两个孙女,没看到孙子的出生!敲打这些文字的时候,我泪如雨下。)
日子,不管穷富,都是一样的过,愁绪也是一样的多;穷人每天发愁吃什么?富人也发愁每天吃什么。
四季轮转,时光飞逝,每个日子都是一样的,每一年也是如此,唯有不同的是,姐姐上了学,我在一天天的长大,可以追着母鸡跑遍院子,只为看看还有没有鸡蛋在鸡屁股后面。
不同的是,门口的柳树粗了很多,枝丫也多了起来,夏天的时候,风吹过柳枝,摇摇摆摆,煞是好看,知了也喜欢趴在上面,吱吱的叫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