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秀山在家休息了一天一夜,恢复了精神,早上起来,春梅秋菊服侍洗脸梳妆。
春梅摆开桌子,秋菊去厨下,叫人打点早餐送过来。
早餐是一盆金黄的小米粥,两笼素馅饺子,四碟凉菜,酱拌木耳黄爪丝,腌味红白罗卜条,油沁笋丝,豉味豆皮。
虽然简单,但很爽口,岳秀山胃口大开,就着凉菜,吃了一碗小米粥,一笼饺子。
春梅端上茶来,秋菊将剩下的早餐撤下,自去另一边房里去吃。
“姐姐起来了没有?”
忽听得门外有人说话,原来是同住一院的李瓶儿带着丫头过来了。
李瓶儿自有了身孕,在家里甚是威风,一旦生下男孩,就是西门家的家主,所以,慢慢就有些张狂起来。
唯独不敢在岳秀山面前,拿张作致,李瓶儿知道,这家中,真正要说作主的人,还真可能是这位不多话的五娘!连大官人都得听她的。
“瓶儿起得早啊!怎么不过来,一起用早餐?”
岳秀山见李瓶儿一手托着下腹,一手扶着丫头的肩膀进来,脸色不是很光鲜,隐隐有些暗斑。
“姐姐从东京回来,一路风霜,辛苦劳顿,我怎敢随便过来扰你的休息。”
“走了几百里路,确实有些累,又带着一大帮人,不能住店打尖借宿,吃喝不好,睡眠不好,精神也就不好。
不过休息一天,就没事了!”
“姐姐精神好了,我倒有一事相求。”
“啥事儿?说来听听?”
岳秀山有点奇怪,她刚回来,李瓶儿有什么事需要求到她?
“是这样的,我自怀上之后,一直想去庙观中,烧一回香,拜一回神,许一许愿。
可大官人和你去了东京,一走几个月,我一个女人家,没人作主,不敢私自出门,
姐姐回来了,求姐姐陪我出去一趟可好?”
“好呀!我也正想出外散一散心。”
岳秀山对春梅说,
“你去吩咐来安,准备好马,套一辆车。”
只是敬神许愿,并没有特定的地方,西门家也没有自己独供的寺观。
结果还是去了慈云观,一是慈云观是女道,二是离县城也不远。
大宋皇帝多信道,几乎文人墨客都以道袍为常服,在大宋,道教是兴于佛教的。
作为修道之人,岳秀山对道教自然亲切,李瓶儿怀孕,不过许愿一下母子平安,何况道教的慈航普渡圆通自在天尊,就是佛教观音菩萨的前身。
要拜观音菩萨,到道观中一样可以,因为她是一身两职,领双薪的!
已是十一月上旬,天气晴阴,天气并不冷,道路旁边是庄稼收净后,宽阔的田野。
田野里间或有几条牛,在田埂边啃咬着不多的枯草。
放牛的孩童,围在土地,抠挖着泥巴,追逐嬉闹。
此时尚早,路上行人稀少,岳秀山与李瓶儿坐在马车内,即使垫上了厚厚的褥子,这个时代的硬轮无减震的马车,在乡间泥土路上行驶,足可以颠出生命之源来。
“来安,慢些走!”
岳秀山运功压住体内翻腾躁动的胃,抬眼看一下李瓶儿。
李瓶儿斜侧着身体,没半点难受的样子,伸出如葱玉指,撩开车窗帘儿看外面,
“姐姐,还是做孩子快活,小时候,虽然家里不富裕,但那时候有父母宠着,无忧无虑。
嫁作他人妇,才知生活不易,营营苟苟,如履薄冰!”
李瓶儿扭头见到岳秀山小脸雪白,正襟危坐的样子,不由扑嗤一笑。
“姐姐这样绷着,不难受吗?坐车就要放松一些,自然随它颠动,越是硬抗,越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