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仙门联手和分散之间的区别,无非就在于行动更有了规划性。
白忘冬站在城中最高的楼顶上,双目鎏金,将灵力全部汇聚于眼部位置,观测着下面那群仙门弟子的一举一动。
说实话,人海战术有的时候虽然略显笨拙,但不得不说,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如果不是张六羊给他们准备的宅院位置过于偏僻,那恐怕现在两人的踪迹就已经被发现了。
白忘冬猜想,张六羊的那处宅院十有八九是他给他自己留得一条后路,就是为了应对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出现。
但是,就算那宅院的位置再隐蔽,可照这群仙门弟子的搜法,恐怕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够抓到他和张月英的尾巴。
“你们的事情,已经开始有人过问了。”
这一次,站在白忘冬身边的不再单单只是蔺冉冉,蔺冉冉站在一旁做警戒,和白忘冬说话的人,是已经许久没有露过面的蔺楠。
蔺楠现在的气色比起和白忘冬初次见面的时候好了不少。
她抱着肩膀站在白忘冬的身边,同样俯瞰着下面的城池。
“哦?是谁?”
“路森。”
“这名字我听过不少次了,怎么,这位知府大人又有什么话要说?”
“‘太平经之事在顺德府持续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再继续下去,只会影响到城中居民的日常生活,所以,本官恳求蔺千户,尽快了结此事’,大概就是这么说的吧,那笑面虎虽然没明说,但实际上已经是在给我施压了,你现在能在这里慢吞吞地和那位张姑娘你侬我侬,可全都是我在给你顶着。”
“哎呀~什么你侬我侬,别这么说,还怪害羞的。”
白忘冬捂着脸做出一个害羞的动作,但察觉到旁边那头母大蛇冰寒的目光,他飞快放下手掌,露出脸上平淡的表情。
“顶压什么的,你去找罗睺啊,他个子高,天塌下来都能顶得住。我就是一小百户,您和我说这个可是说不着。”
“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蔺楠冷声道。
“张月英现在就在你身边,抓住她,从她嘴里撬出太平经的内容,这件事也就到此结束了,你回京复命,顺德府就此安生,这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可是我还不想走诶。”
白忘冬眨眨眼。
“我答应过问情处的小姐姐,要请她去顺德府最大的酒楼吃席的,现在还没到时间,我得多留几日才行。”
“我没在和你开玩笑。”
蔺楠话音落下,白忘冬瞳孔瞬间微缩,他感觉到一股极为森冷的气息以一个极快的速度爬上了他的脊背。
白忘冬转过头,一根鲜红的蛇信就直接朝着他的眼睛舔了过来。
白忘冬没有避开,没有眨眼,他就这么看着那蛇信生生停在了距离他眼球不到一毫米的距离外。
蛇信上面有着蛇涎不断流下,即便没有触碰到,白忘冬也能感觉到这里面蕴含着的凶猛毒性,若是这一下真的舔在了他的眼睛上,那么即便他有紫沼护身,也没办法第一时间吸收掉全部的毒性,恐怕他这只眼睛就会被直接废掉吧。
“走吧,离开顺德府。”
蔺楠淡淡道。
“别让我难做。”
她声音冷酷的就像是天山上的积雪,听着她这冰冷的声调,就连站在一旁负责警戒的蔺冉冉都忍不住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白忘冬瞪着眼睛,就像是在和那蛇信子斗眼一样,即便是酸涩到了极点,也不愿意合上眼睛。
只不过,人力有时尽,白忘冬终究还是没有打败自己的生理反应,在两只眼睛快要红炸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合上了眼。
“能让蔺千户直接对我下逐客令,想必这位路大人给了您不少好处。”
白忘冬无视掉爬在自己肩膀上的红蛇,转头看向蔺楠,笑着说道。
“要不然,见面分一半?”
“分一半你就会走?”
“不行啊,要请人吃饭的,人不能不讲诚信。”
“态度这么硬,意思是没得谈喽。”
“没得谈。”
白忘冬摊摊手:“我这人呢,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在我没想走之前,我半步都不会离开顺德府,要不然,您试试能不能把我的尸体给抬出去?”
“那就别怪我了。”
蔺楠的语气骤然降温。
她眼中红光一闪。
咚咚。
那一瞬间,白忘冬眼眸瞬间张大,他脸色骤然苍白,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咚咚,咚咚,咚咚。
那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白忘冬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朝着心脏逆流。
白忘冬第一时间调动气海中的灵力朝着心脏位置汇聚。
可是,灵力越躁动,那血液倒流的速度就越快。
咚咚咚咚咚咚……
这急躁的犹如打鼓一般的声音在白忘冬的耳边不断地回响,怎么说呢?
“还怪好听的。”
白忘冬咬着牙说道,他的脸上保持着那淡淡的笑容,即便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密,可仍旧不影响他笑容里的阳光。
哇,他该不会就这样爆掉吧。
从内而外,从心脏到肝肺,从血珠到脑浆,从经脉到血肉。
就像是烟花一样,“嘭”的一声就炸个满天星。
如果真的就这样像烟花一样爆开,好像确实也是一幅不错的画面。
完蛋,怎么突然就有点想看烟花了呢?
蔺楠看着白忘冬那越来越兴奋的表情,黛眉狠狠皱起。
她的血灵仙法失效了?
不可能的吧。
这样想着,她微微抬手。
白忘冬身子一颤,猛地弯下了腰,就像是遭受到了什么巨创一样。
对嘛,这反应才对劲。
蔺楠满意地点点头。
“白百户,我也不想为难你,但是……”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啊,蔺千户,饶了我吧,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全都听你的,我马上就滚,我现在就滚,我滚得远远的,绝对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不行了,这台词我念不下去了。”
白忘冬前一秒还在哀求的声音顿时变成了能笑得撅过去的笑声。
他直起身子,微微歪头,戏谑地看向了蔺楠。
“你不疼吗?”
蔺楠狠狠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
她的感觉告诉她,她的秘术并没有失效啊。
“疼啊,超疼的。”
白忘冬指着自己的心口。
“尤其是这里,现在跟被千刀万剐的一样,疼得我都快哭出来了,可即便就是到了这么疼的程度,你还是没有弄死我。”
白忘冬脸色苍白地看着她,目光深邃而又暴虐。
“因为你不敢,对吗?”
蔺楠沉默。
“你怕罗睺,你怕我死在这里,到时候说不准罗睺会亲自来顺德府,你不想他来,你心里有鬼。”
白忘冬眯着眼睛,盯着沉默不语的蔺楠。
“这事和路森有关?还是说……这事和太平经有关。”
白忘冬眼眸微动。
“喂,蔺千户,你不会知道太平经真正的下落吧?”
蔺楠抬起美眸和他对视在了一起,几秒之后,她深吸一口气,放下了抬着的手。
白忘冬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脏一下子轻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