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接手的记忆里九千岁无恶不作,仗着天子的放纵便不拿人命当命,是人人唾骂的对象。
但傅时才不信。
现下恢复了力气对上时缚那双含笑的眼睛,傅时就明白了。
这人知道这具躯壳里换了人,刚才就是试探他呢。
呵,时医生还是这么深的心机。
时缚伸手,冰凉的手背挨上傅时的额头,他顿了顿又收回手,倾身上前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了傅时的额头。
嗯,不再是滚烫一片,应该是好了些。
“天寒地冻,劳烦李太医跑一趟。”时缚给傅时掖了掖背角,全程没施舍给李太医一个眼神:“我派人送太医回去。”
终于能离开的李太医哆哆嗦嗦压根就不敢拒绝,他小声道了谢人还没退出去就又听见九千岁开口。
“多听听玄英讲的。”时缚开口:“李太医应该知晓要怎么做。”
年过半百的李太医连连应下,恨不得撒腿就跑,这副怕到不行的模样让傅时有些想笑。
他拽了拽时缚的衣袖:“哥哥,这么凶啊。”
时缚低头盯着傅时的手看了一眼并没有生气,“怎么。”
“不怎么。”傅时缩进被子里,掀开一边示意:“来。”
眼看自家主子真要钻进去,朱律差点摔倒,多亏素律扶了一把,不然高低给栽地上。
苍灵站在一旁紧闭双眼,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且不说他们主子那个残暴的性子,就是安国世子这个模样他们也是从来没有见过啊。
最主要的是,主子还真准备进去。
天,真是要了命了。
差一些就要钻进去的时缚看着杵着不动的三人眉头一皱,声音里满是翻涌的怒意:“还不滚。”
像是得到大赦,朱律跟素律连滚带爬狼狈逃离根本不敢多留一会儿,苍灵还持有最基本的理智,动作间还有些尊敬,但比起往常快了不少。
屋子里很快就剩下傅时与时缚,碍眼的人都离开,傅时端正了神色。
他语气认真,像是在问什么非常重要的问题:“你还行吗。”
时缚动作一顿,对上那双极其认真的眼睛,怒意迅速消退:“如果我说我不行,你要怎么做。”
傅时一掀被子就要下床,他身上原本湿哒哒的里衣已经换下,伤口也敷上了极好的药,根本影响不了他动作。
时缚眼疾手快把人拉住:“去哪。”
“阉了那个狗皇帝。”傅时有话直说:“再不行就把所有人都阉了。”
时缚:……
他问:“那你呢。”
“我?我没了你怎么快乐。”傅时这话说的极其认真,他拍了拍时缚的手又要走:“放心,我给你报仇。”
傅安乐的记忆里,九千岁时不然是前朝太子,而当今圣上是前朝摄政王,为了那个皇位才让时缚变成了九千岁。
傅时不知道时缚为什么不杀狗皇帝,反正他去问一问,折磨一下就知道了。
“想为我报仇?”时缚眸色暗了下去,他仍旧握着傅时的手腕没有松开:“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杀我。”傅时反问道:“这就是原因。”
时缚沉默了几秒再次开口:“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