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空初初破晓,猎户醒的早,或者说这一夜都睡得十分不安稳,他仔细的观察着这个大坑,试图寻找爬出去的方法,但很快他就被迫放弃。
大坑四周是由黄土堆砌而成的泥壁,这几日天上断断续续的下着小雨,雨水渗入黄土里导致泥壁滑的不得了,根本爬不上去,更别说这要是从半空中摔下来,不死也得残。
他显然也这么想,但他似乎并不着急,悠悠闲闲的又坐了下来。
其实青棠可以送他上去,她虽自己动不了,但是鬼气却还能用。
可是她寂寞太久,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人,便想着多留他几日。
想着过几天再将他送走。
于是一人一鬼便这么又过了一天。
猎户饿了就吃烤肉,渴了就喝雨水,晚上睡觉把青棠的石像当做枕头。
庆幸这大坑里废弃许久,坑上长了许多藤蔓和杂草,浅浅形成一个屏障,挡着些雨水落下,倒是刚刚好能让他在下面休息。
待黑夜降临之时,树丛中便开始悄无声息响起虫鸣躁动的声响。
这时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带着奶音的小女孩吸着口水道:“姐姐,他好香。想吃。”
接着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都是呀呀学语般奶呼呼的,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
“想吃,香香。”
“姐姐,饿。”
“吃吃。”
青棠冷着眉道:“臭,不能吃,吃了拉肚子。”
有个小孩却等不及,没听她的话冲了过去,结果还没咬到人,便惨叫着喊痛。
青棠又气又急,连忙运着鬼气把她拉了回来,边安抚她,边骂道:“阳气这般重,你一个小小的鬼魂也敢吃他,他吃你差不多。”
小鬼没有眼泪,只能干嚎着,哭的稀里哗啦。
青棠拍了拍她的屁股,道:“行了,等着。”
小鬼们顿时安静,眼巴巴的瞧着她。
青棠叹了口气,缓慢的吸食男人的精气,她控制着量只吸了一些,男人或许会虚弱几天,没过多久就能恢复。
将那些小鬼给挨个喂了一遍后,青棠鬼气所剩无几,团在石像中有些昏昏沉沉。
第四日,天朦朦亮时,猎户突然猛的睁开眼,那双黑黝黝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警觉,他迅速起身,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
一个晚上的时间青棠恢复了不少,她正无聊的看着他,见他这般模样,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他明明已经待了两日,按理说应当是已经熟悉了这里的环境才是,怎的一觉醒来却似换了一个人,眼神警惕而陌生,如一匹蓄势待发的野狼。
他目光下移,落在青棠附身的石像上,面色突变,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悲伤,愤怒,怨恨,不知是不是看错了似乎还有夹杂着一丝小心翼翼,情绪交错间,汇成他那张略微扭曲的面容。
青棠看不懂。
直到他扶起她的石身,手指轻点在她的额上,似触碰易碎的珍宝,眼眶微红,眸中晦涩难懂,万般情绪只汇成一句低语,似泣似笑。
“原来你在这里,怪不得找不到你。”
“青棠。”
那二字轻缓落下之时,不知为何她心跳倏地一滞,一股寒意自尾骨处向上延爬,令人毛骨悚然。
她从梦中猛地惊醒,眼神略微恍惚,胸膛剧烈起伏,似缺氧许久的鱼儿一般急促而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里的氧,额上汗水顺着苍白的脸颊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