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儿子。”

如此近的距离下，莫谦之甚至可以看见他眼裏布满血丝，在责怪他，伸出双手想要掐他脖颈，那双手那个人毫无人气，猛地变成了青面獠牙朝他扑来。

“啊！”

那个人突然拉近两人的距离。

猛然坐起，他惊醒。

他回不出话来，总不见得告诉他沈渡快死了吧。

秋日天凉，身上只搭了一床薄被褥，额上不少汗浸湿头发，他紧紧抓着衣襟，脑海中不断浮现那张惨白的脸，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

“沈渡呢？”对方拿一双血眼看他，目不转睛。

缓过来后，他倒下去想要重新入睡。

莫谦之被吓得往后连退好几步，额前已经蒙上一层薄汗。

可是翻来覆去，一闭眼就能看见沈士杰的背影。

这不是恩师沈士杰又是谁？

无法入睡，只好点上烛火，坐起身来。

“先生！”

沈渡中毒，恩师托梦，难道，沈渡已经病危？

脚下似乎是不听他的使唤，朝着那方向走去，那人突然回过头来，面色惨白，眼神无力。

莫谦之了无睡意，翻身下床，吹灭烛火，起身出了营帐，营帐外灯火通明，有人在巡逻。

这个身影十分熟悉，但又不应该出现。

将面容藏匿在衣领下，莫谦之脚下不停朝着陈火蛾营帐处去。

火蛾党营地裏，莫谦之在黑暗之中看见一个身影。

没想到陈火蛾营帐裏还有光亮，莫谦之正要敲门，没曾想裏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不止一个人。

今夜月黑风高，火蛾党这边防範虽严，但有景林配合打掩护，潘驰很顺利甩脱他们往西边而去。

是个女声，这令他头皮发麻，他们营地根本没女人，这麽晚了，陈火蛾营帐内的女人怎麽来的？

既然决定了，潘驰也不耽误，当夜便乔装一番出了城。

隐隐约约听到那女声在求饶，哀求陈火蛾放她出去。

潘驰不由得苦笑。

而陈火蛾严词拒绝，用词恶毒，语气冰冷：“怎麽可能，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能就这麽结束。”

“不会的，你一定可以。”沈渡也一定可以。

对方又反驳几句，却都被他给镇压下去，甚至威胁要杀了那个女子。

前面的人没有回头，语声飘渺：

虽然入了火蛾党，甚至提出屠城这个残忍的计划，但莫谦之自认为他与陈火蛾不是一行人。

“我要是没成功怎麽办？”

他的屠城计划是为了剔除糟粕，可陈火蛾这是强抢民女，性质不一样。

看着朱颜的背影，潘驰心中五味陈杂。

利索地掀开营帐帐帘，莫谦之擡脚便要闯进去阻止。

朱颜点头，将纸张收拾干净，与潘驰一前一后离开书房。

却不料僞装成陈火蛾的来罗敷却站在门口，面色镇定，眼神阴翳地看着他。

潘驰皱眉：“下次能不能不要说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