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姜梨毫不在意的笑容，柳絮不由得有些脸红。她道：“昨日你同刘子敏议论时，仿佛对鉴赏赝品真伪一事颇有研究，能不能也教教我？”

“当然。”姜梨道：“有外祖家和没外祖家的依靠，如今你也看到了，姜幼瑶有恃无恐，我在姜家却势单力薄。叶家虽然不是官家，却未必就弱于季家，世上之事，来往都需要用到银子，叶家偏偏不缺银子。虽然地位上是弱了些，可叶世杰如今已经准备入仕，方才我观他言语才能，不是个中庸之人，他若是走了出来，可领叶家兴旺不衰。”

姜梨微怔，随即道：“这有什么难的，我教你就是。”

桐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姜梨：“姑娘以后还要和叶家表少爷来往么？”

薛怀远在桐乡做县丞的时候，有一次有人去衙门告官，便是一家卖书画大家真迹字画的店，被人告官说卖的是赝品。那赝品比昨日刘子敏拿的那一幅高明多了，几乎是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两方谁也不让，最后还是有人请了刚好来桐乡游历的一位大师来分辨。

“叶表哥认为我昨日帮他有所图谋，虽然方才谈论一番，心下怀疑稍解，但过去的误会不是那么容易就烟消云散的。对于我，他不肯完全相信也是常理。与其他胡思乱想，倒不如拿他一笔银子，将这件事当做一场生意，他也会轻松许多，至少不会抱着‘亏欠’之心与我来往。”

姜梨那时候尚且年幼贪玩，藏在薛怀远同行的队伍里一起去了。后来被人发现，薛怀远道歉，姜梨却觉得好玩，那大师见她玉雪可爱，便也教了她些辨别真伪的道理。

“奴婢不明白。”

名师出高徒，姜梨也算这位大师的半个弟子，这点水平不说多好，却也不算太差，昨日刘子敏的那幅赝品又不算高明，加之姜梨深知刘子敏的品性，三言两语，就让刘子敏露出马脚。

“他不是那等嚼舌根之人。”姜梨道：“况且，拿他一百两银子，也是买他心安。”

正和柳絮说着一些鉴赏古画的关键，有先生进来了。姜梨抬眼一看，便是个穿着淡紫大袖窄腰长裙的纤细女子款款而来。这女子眉清目秀，温婉怡人，身后的小丫头手里捧着长琴，是六艺里教琴乐的先生。

“姑娘，便是缺银子，大可以去找老夫人，还有老爷……怎么问叶表少爷？叶表少爷虽然与您沾着亲，但到底是外人，传出去……”

比起纪萝来，这位先生看起来要好脾性很多，温柔极了。

桐儿跟在姜梨身边，欲言又止，姜梨见她如此，就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姜梨看着，心中一笑。这位女子，也算是她曾经的“好友”，京城第一女乐师，萧德音。

从茶坊里出来的时候，姜梨怀着多了一百两银子的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