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对虞知辉其实没有任何不满,虽然相处过后发现性格不适合玩在一起,但相安无事并不难,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反正两人在这都只是借住,又不会住在一起很长时间,真有什么矛盾忍忍也就过去了。
不过,这个想法只保持了一天。
之后程逸对虞知辉的不满开始日积月累,越来越深,直到最后不可开交。
而这一切的源头和虞知辉会吹萨克斯有关,他第一天来的时候,背着的那个黑色乐器盒里面装的就是萨克斯。
程逸都想不通他一个法学专业,怎么有空学这玩意儿?
程逸听不出来虞知辉有童子功,是从小学的,只能听出来他吹得不难听,也可以说还挺好听的。
但是再好听也架不住他一天到晚吹。
萨克斯这种乐器是有它自己的穿透力,也就是说关了门也没用,跑到二楼也没用,只要虞知辉在房间里吹,程逸在房子里就一定能听见。
程逸忍了他两天,想叫他小点声又觉得不合适,毕竟人家是在练习乐器,这没法小声。
他忍到忍无可忍也只怒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往外跑,只要虞知辉开始吹萨克斯,他听烦了就上外面去躲。
躲出去的第一天他跑到大丁家,大丁这几天接了活,上公园画墙绘去了,除了他以外还有几个墙绘师,程逸就跟去凑热闹。
他在公园玩了一个白天,等丁俊一他们下班了再一起去吃烤肉,还开了好几瓶啤酒,除了程逸,大都喝得满脸酡红。
程逸不回家吃饭是吃打过招呼的,吃完再玩会儿也没事,他就在外面浪到晚上快十点钟,没让虞见深电话找他自己乖乖回来。
他一进门虞见深就走过来,问他要不要喝鸡汤。
程逸是吃饱回来的,根本不饿就摇头说不吃。
他在外面玩了一天已经很累了,没说什么话便上楼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虞知辉上午十点就开始吹萨克斯,那时候程逸还在睡觉,隐隐约约听见从窗外,从楼下飘上来的萨克斯声。
程逸清梦被扰,躺在床上半睁着还困的眼睛,心想你这么努力是要去金色大厅演奏吗?
但人家早起努力又没错,他一个还躺在床上睡懒觉的人是没有资格嫌人家太努力。
程逸还是讲道理,被吵醒也没发火,就是洗漱完早早出门了,这天他连午饭都不回来吃,像个不爱回家的男人。
他现在早出晚归已经晚归到了虞见深下班回家还要反过来等他回家的程度,而且因为他迟迟没回来,虞见深几乎一整晚都待在客厅,翘起的腿上放着本书,但他总是看不到两页就要看看现在是几点钟。
谁都能看出来他在等程逸。
虞知辉虽没说什么,但心里对程逸的不满也在这种情况下愈演愈烈,总觉得虞见深太关心程逸了,好像已经超过了对他的关心。
明明程逸什么也不是,他又不姓虞。
虞知辉默默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看书。
过了一会儿虞见深忽然放下书,“知辉,我不在的时候咘咘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虞知辉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他不跟我说话。”
虞见深听他这么说眼中流出一丝很浅的意外,“为什么?”
“我不知道。”
虞见深没有再问了,只是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了。
这天晚上程逸是快十点才到家,身上还带着很重的烟味,连头发上都能闻到,好像他泡在一个全是老烟枪的房间好几个小时。
虞见深走近玄关就闻到了,眼神担心地看着程逸,“咘咘,你没有抽烟吧?”
“没有,我不抽烟。”程逸也觉得自己身上臭得很,赶紧脱了鞋往二楼跑,要回房洗澡,“是别人抽的。”
他一回来就跑,虞见深想多跟他说句话都不容易,也只好拿上书跟着回了二楼,打算跟程逸谈谈。
他猜到程逸赶着回房是为了洗澡,便回书房等,想等他洗完了再过去找他。
跟丁俊一一起在公园画墙绘的都是老烟枪,一个赛一个瘾大,除了画画,其他时间不管干什么都是烟不离手。
今晚尤其厉害,饭店包间被他们抽烟抽得烟雾缭绕,熏得他头发都臭了,要不是后来上别的地方玩了有夜风吹吹他身上还能更臭点。
他一个澡洗了快半小时,洗发水和沐浴露各打了三遍才感觉洗干净,闻不到烟味。
他头顶毛巾走出浴室,刚坐下就听见有人敲门。
虞见深站在门外,身上穿的深色居家服,他也洗过澡了,是不同程逸的香氛沐浴露,味道要淡一些,也更成熟。
“嗨。”程逸还顶着毛巾,挑眉问:“找我有事?”
“嗯。”虞见深说得很轻,“我想和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