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芍回去之后就递交了破土批文,商鹤京还在与苏禅商议水坝之事就被她催命一般叫回来。
“一个批文有这么急吗?”他笑着问。
钟晚芍看那个红印盖上,一把拿过,嘴里还不忘提一句:“接下来我动作可能会有点大。”
“没事,你别把江炸个坑出来就行。”
“好的,放心吧。”
商鹤京后来把这句话评为他出生以来听到的最大谎言——
你还不如把江炸个坑呢!
回到院子里,钟晚芍把张理叫了过来。
她此时正在给钟晚芍晒决明子的壳,给她做枕头。
“你现在已经完全代入娘的角色了。”钟晚芍吐槽她。这玩意儿又小又硬,难搞地要命。
张理无奈地看着她,“谁叫你老熬夜,年轻看不出来,等老了眼睛就花了,像我现在穿针都费劲。”
打趣完了,钟晚芍严肃起来,“你出去找找看有没有那种四轮的马车厢。”
“嗯?是咱们自己的马车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我有了个新想法,需要几辆马车厢。要底盘重稳一点的,敞篷,额,就是没有盖儿。”
张理是知道她最近又拿下了一块河堤边的地,自然照做,反正自己小姐做什么都有道理。
吩咐完这个,钟晚芍又喊来李清,把自己这几日琢磨的设计图交给他,“动土去吧。”
李清把卷轴打开一瞧,双眼睁大:“说真的东家,我觉得不用等到明年,今年你就可以上名人志了。”
“别贫了,快去,速度要快,多叫人,质量也不许差。”
“得嘞,包在我身上。”
主力部分基本完成,钟晚芍觉得缺乏了一部分细节,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其他的知情者。
迟吾行知道她最近在找这些,便透过镖局和江湖的情报网,找到了一位晓得一部分的内部人士。
“是一位之前为鞑靼走商装货的工人,他说他遇到过几次运人的经历。对方不肯见面,再三确认我们不是官府的人,才愿意通过中间人洽谈,因为见不到本人,只好花钱买了这份陈述书。”
钟晚芍把纸接过来一看,上面一排细小的字——
“我在一次给鞑靼蛮人装货的过程中,听到那些箱子里有女人的声音。”
“鞑靼人严令禁止我们靠近,我刚开始以为是珠宝,就趁半夜偷偷打开了一次。”
“里面躺着一个女人!看起来十六七岁,哭得很惨,她求我救她,我吓坏了把箱子又合上了。”
“后来我还送过几次这个大走商的货,发现他每次都有几个箱子里面藏着人,不止是胡女还有汉人,他们把人迷晕了,在上面盖着名贵的皮毛,皮毛珍贵,查看时不能像其他东西一样拿刀捅,所以每次都能躲过官兵的查验。”
“之后我再也不敢送他们家的货了。”
钟晚芍读完这张纸,这个送货工文化水平不高,说得全都是大白话,可正因为如此反而有一种沉重和悲哀酝酿在文字间。
“真是恶心。”钟晚芍已经数不清楚这是她第几次咒骂汗布儿了。
她决定还是要去一次北冥宗,如果有机会最好一窥素女所居住的绣楼。
渔阳郡和茶马郡之间的这条路线感觉都要被她踏烂了,频繁地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