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这些，张烨总算明白为何械星要封锁记忆了。

因为这段记忆的信息量太大了。

那战争画面中，有成百上千的宇宙种族出现在这段记忆中，光是展现出的有明显分别的力量体系就有数十种。

而且那些画面中的信息给人一种绝望之感。

从随手捏碎一颗战斗行星的宇宙强者，再到抹去整个星系光亮的未知大手，再到后来给出的各种详细数据，以及推导出的人类未来毁灭进程。

这些信息自始至终都在传递着一个道理——除非依附源械族，否则人类将没有任何未来可言。

而因为是从左立的视角在接收这些信息，张烨也能够感受到当时的左立是何等情绪。

那种不安，那种恐慌，那种绝望，一直都在环绕着他。

可就如51号械星疑惑的那样，一开始张烨也有些不理解，为何在这种情绪环绕下，左立却依旧能说出那些话语。

直到张烨看到左立在那思维改造中，从左立转变为了亚托克斯，他便明白了。

这确实是一种不理智的决定，从一个普通人的视角看来，接受械星的提议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毕竟至少还有自我意识，还有机会。

但听着亚托克斯的咆哮，张烨知道，正是因为这种不理智，才让左立等到了自己的到来，才等到了不依赖械星的一线生机。

他们毕竟不是张烨，不可能时刻以理智去思考问题，他们心中有着各种可以被定义为不理智的情绪，在左右他们的思想，但就是因为这种不理智，让械星都无法将其定义。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失常者的原因吧。

如果械星真能百分百定义人类，那就不会有什么失常者了。

而失常者所谓的自我逻辑核心和逻辑死循环，其实并非是械星刻意造成的，而是这些失常者们为了记住某种刻入灵魂的执念，而给自己设下的枷锁。

这道枷锁限制了他们的自由意识，但也为他们争取到了一种可能。

一种，被接受的可能。

只要有这道枷锁在，他们就不会成为叛逆者，就不会被人类方面彻底定义为歼灭目标，这样，才有实现心中执念的可能。

这是属于人类的意志，就算是械星，都无法将其动摇。

见过来自宇宙的残酷战场，有多少人还能对人类的境地保持乐观？

如果用理性去思考，面对那样的绝对力量，人类真的没有任何可能。

械星用这些信息画面确实成功击溃了许多人的心，让他们选择叛离人族，依附源械族。

但同样也有很多人，在内心愤怒，不甘，甚至绝望反扑，用一种“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可笑姿态，去对抗械星的攻心之计。

事实证明，他们成功了。

【失常者】这三个字本身，就是对械星最大的嘲讽！

当意识回归，张烨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甄强等人一开始也疑惑张烨为何发笑，但当张烨的心中所想通过脑波连接传达进入每一个人的脑中时，他们竟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而且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

左依在一旁面露困惑，她没有与张烨建立脑波连接，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询问道：“你们在笑什么？”

众人笑而不语，只是眼中的光芒，愈发明亮。

因为他们知道了失常者这三个字所蕴藏的意义。

理性，是个好东西，但面对械星，绝不能全依靠理性！

因为一个人再理性，也不可能比械星更加理性。

只有像左立这样，只有像这些失常者这样，用一种无法被理解的反应去面对械星，才能让事态脱离械星的掌控！

人类从始至终，面对械星都是显得那样孱弱，就好像一直都被牵着鼻子走，裤衩子都要被算漏了。

但如今通过张烨的脑波连接，他们才终于明白，原来人类在面对械星那么多场败仗中，其实也是有赢过的啊。

【失常者】，就是械星“失败”的证明！

吹响反攻号角的，其实不是那些强大的械师，而是这些【失常者】！

械星那句“无法被定义的人类”，便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