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战役里,让顾家兄弟一下子失去两个亲人,顾家也就此没落了下来,而顾逢云突然遭遇双亲的离世,又要打理侯府,又要教养弟弟,身子又弱,有些事情便一直没去仔细排查。
当年的送信人被截杀在半路,信上的血便是他的,而这封信因为阴差阳错,被送信人临时委托给了一个农夫,他拜托农夫务必将信送到侯府,只是当时的侯府太乱,这信虽然送到了,那边的城也破了。
顾逢云那时候悲痛交加,这封信就一直放着没拆开,直到去年,他命人整理书房的时候才想起这回事,那时他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他甚至天真的觉得,也许父亲还在人世也未可知。
宋爷爷激动的问:“侯爷,这送信人在何处,他同我家大禾是什么关系?这上面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顾逢云摇了摇头:“老爷子,你先别激动,这封信,不是宋大禾送的,宋大禾要送的,是我父亲。”
“老侯爷?”这下子宋家人更吃惊了,他们是知道宋大禾在军营里过得还不错,但没想到竟然不错到这个地步,他居然能被派去护送老侯爷离开!
说到这个,顾逢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当初送大司马出城的人有二十个,宋大禾就是其中一个,他胆子大人又机灵,力气也很大,因此被委派重任,二十人发誓一定会将大司马安全送出城。
可惜他们的动作早已被匈奴人察觉,在过河的时候对他们进行了截杀,二十个人拼杀到最后,只剩六人,虽然最终顺利逃脱,可大司马的伤势拖得太久,几人脱困没多久,大司马就咽了气。
匈奴人一路追杀他们,等杀光最后一个追兵的时候,最后的六人也只剩下三人,其中一个,就是宋大禾。
听到自己儿子还活着,身为父母的宋爷爷跟宋阿麽都激动得老泪纵横。
“多谢侯爷,多谢侯爷,我儿,我儿竟真的活着。”
顾逢云看着两位老人家热泪盈眶的样子,心里也不由得一酸,这封信虽然迟到了十一年,但好歹还算给两位老人一个交代,也给了他们兄弟二人一个交代。
“老爷子,您不用谢我们,若不是大禾叔跟其他的兄弟们拼死保护我父亲,我也不会知晓,我父亲竟然并非尸骨无存,而是埋骨他乡,待年后我便打算跟弟弟去将我父亲遗骸迎回京城,也顺便去将大禾叔给接回来,若是你们也想去,也可一同随行。”
宋爷爷跟宋阿麽激动过后,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那大禾既然没死,为何一直不回来见我们?”
提起这个,顾逢云跟顾逢月对视一眼,两人眼神里都流露出一丝于心不忍来。
宋爷爷见他们这样一副表情,便知道事情不简单,两人控制不住的往坏处想。
“大禾他,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亦或者,断了手脚?若不是这样,他又为何不敢回来见我们呢?”
顾逢月忙安抚两位老人:“两位放宽心,不管怎么样,只要大禾叔还活着,就是一件极大的好事了对吧。”
宋阿麽抹了一把眼泪,连连点头:“我只求他活着,其他的什么也不要,反正他活着就行,管他是不是缺了胳膊少了腿的,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少他一口饭吃。”
顾逢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宋大禾那情况,估计比缺胳膊少腿还严重些。
晚上顾家兄弟还是宿在了宋家,在参观了一遍宋家的新房子后,宋大庄还提议教会了两人怎样使用抽水马桶,跟蹲便器。
大户人家的房间一般都会有净室,里面的恭桶每天都有专人去更换清洗,确保屋子里不会有味道,只是跟现代的厕所相比,还是没有现代厕所便捷,所以当他们第一次见识到现代化的厕所时,一个一个都瞪圆了眼睛。
“这蹲坑,竟然能直接用水冲洗,底下的可是埋了管子?”
“正是,这些管子都是专门找人烧制的,一节一节的接起来,埋在地里,这些污水就会顺着管子排到外边,屋子里就不会臭了,干净又方便。”
“那这污水都排到外面,外面不也是臭的吗?”
宋大庄只说在屋外边挖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固定时间回去清理一遍,里面的粪便还能拿来做肥料,一举多得。
顾家兄弟俩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对着那个蹲坑冲了好几次水,水箱是直接连接到阁楼里的,三吨的大水桶,足够一家人几天的消耗量了,宋大庄也没拦着,让他们冲。
除了现代化的厕所,还有更现代的床跟床垫,顾逢月不是第一次在宋家留宿,因此也没觉得奇怪,倒是顾逢云,他是第一回睡床垫,垫子很软,但又能承托住他整个人的重量,回弹力特别好,睡上去腰也不会觉得特别累,顾逢云感觉很是新奇。
“啧,我算是知道你为何总是喜欢往宋家跑,就这样的床,我也喜欢天天睡。”
顾逢月趴在床上嘿嘿一笑:“我就说宋家遍地是宝了吧,哥,那个茅厕,咱们家也能弄一个吗?”
顾逢云没好气的敲了敲弟弟的脑袋:“你可真会给你哥找事情做,没听到你大庄叔那东西得据地三尺的埋管子吗,咱们侯府这么大,这得接多长的管子才行?不说这管子的造价,光是挖地就要把整个侯府给掀开了,你觉得你哥失心疯了吗,把地翻一遍,就为了给你造个茅厕?”
顾逢月被哥哥一顿打击,顿时也蔫了,他差点忘了还得挖坑来着,想想侯府那么大一片地方,不光那些管子得挖坑,宋大庄说的那什么粪坑也得挖,可是挖在哪里,挖多大,那都是一个问题,顾逢月觉得,自己确实是有些异想天开了,这项工程又大又费钱,他还是老老实实用恭桶得了。
不过这床,顾逢月思考着,怎样才能让宋春临心甘情愿给他送一张这种床垫来,这睡着可比家里的床舒服多了。
宋春临今晚听够了八卦,心想他那个未曾谋面的叔叔,命还挺大,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他十几年都没敢回家一次。
可惜他不知道具体位置,不然就能让变异植物顺着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