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村庄走的是下坡路,按理说不应该太费力,但是钟蓁长这么大哪里推过什么独轮车。见都没见过,能推好就怪了。
这位二把刀师傅一会儿正着推一会儿反着拉,一路走一路晃,要不是须于暻紧抓着车板子,人都能被她颠下去。
钟蓁一开始是着急,后来看着须于暻各种痛苦面具,忍不住嘎嘎乐起来。
须于暻是不懂钟蓁这种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只是看着她笑,心情莫名也松快了许多。
过了半日钟蓁终于有些熟练了,便一边推车一边和须于暻聊起天来,主要是钟蓁提问这个世界的一些事情。
须于暻告诉她,这里是大宜朝安阳府大越山地界,大宜朝一百二十个州府,此处差不多是在国土的中间位置。
地理上感觉和现代的国土情况差不太多,钟蓁想再确定当前的时代是不是封建王朝,便问:“大宜朝有皇帝吗?”
须于暻听她问这个,更加觉得她脑子可能有问题,“自然有,国怎可一日无君!”
“那皇帝住哪里?”
“自然是京都。”
“公子哪里人?”
“我也是京都人。”
“哦。”钟蓁盘心里算起来,自己开局捡的这个人,看着人品不错家世也不错,应该是个可以抱的大腿,“那公子伤好了以后带我去京都好吗?我将来跟着您混,好不好?”
钟蓁拉着车,是背对着须于暻的,因此看不到须于暻听到这话时涨红的一张脸。
她是个现代打工仔,脱离家庭异地打工太正常不过,但这话在须于暻听来,却别有一番深意。
一个年轻女子,对他说让他带她走……
说来也是,这位姑娘救了他,该看不该看的都看了,该碰不该碰的地方也碰了,都已经这份上了,不带她走也说不过去。
须于暻看了看钟蓁汗流浃背的单薄身影,千回百转以后答了一声“好”。
快要进村的时候,已是黄昏,路上有一条小溪流过,钟蓁看着前面都是比较平坦的地势,便停了车,做一些进村子的准备工作。
她从手腕上解下小毛巾,浸水擦洗自己的脸,没有镜子,她只好怼到须于暻跟前,问:“干净了吗?帮我看看我脸洗干净了吗?”
须于暻不敢直视。
都是年纪不小的人了,男女有别,虽然现在形势所迫不得不同行,刚才还答应了收她,但他还是心怀对人家姑娘的尊重,不好多看,只瞟了一眼。
“干净了。”
“你也得洗洗,你脸上还有血呢,一会儿别把人吓坏了。”
钟蓁重新清洗了毛巾,递过去。
须于暻接过来,不太好意思往脸上招呼,毕竟这是人家姑娘刚用过的帕子。
钟蓁看他不动,取笑道,“咋的,还要人伺候呢这位爷?”
须于暻连忙摇头,自行清洁。
钟蓁可不比须于暻,一点不客气直勾勾地看着他逐渐露出的浓密眉毛和内双眼睛,心里想,小伙子长得还挺干净的。
她还没忘记鞋子的事,把登山鞋脱了下来,一股臭味差点没熏死自己。
她让脚透了透气,把之前须于暻裹腿的布一撕两半,分别缠在自己两只脚上,又扒了小溪边的藤本植物,撸掉叶子,在脚掌和脚后跟的地方缠了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