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军瑶给门三奇一个眼色。

快进去看看。

草地，白马，起飞，出界，出窍。

进入屋内。

老太太躺在床上，已经是油尽灯枯。在弥留之际，握着两个孩子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看着大虎。

旁边有人提醒。

“大虎，和你妈说句话。”

大虎此时有些哽咽，嗓子里像是堵了东西一样说不出来话，努力了几次，才说出一个妈字。

“妈。”

老太太使尽全身的力气想说话，说出来却只是低微、断断续续的几个词，旁边的人听进耳朵听，听清楚后，马上转达。

“你妈说对不起你。”

转达者只是为了转达，急于把话给说出来，不料出口之后，连自己的都给怔住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掩面而泣。

说出这句话之后，老人像是完成了任务，看着他的两个孩子，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一位老人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即将离去。

门三奇进入老人的意识之城。

眼前的景象十分震撼，整个城池在慢慢萎缩、坍塌。

门三奇第一次意识之城在倒塌，这是一个人意识灰飞烟灭的过程。

意识没了，就是死。

意识没了，肉体只是慢慢腐败而已。

地归世界是一个循环，死去的意识会存在于下一个层级的世界里，但是对于当前的饿世界，已经死去了，死了就是没了。

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一个普通人，意识之城中只有记忆宫。

记忆便是一个普通的所有。

一个普通人，一生之中，最终留下的就是记忆。

感情、阅历等等，都是记忆。

爱与恨，都只存在于记忆之中。

记忆宫在慢慢倒塌，记忆在慢慢如纸灰般飞散。

老人积攒了一生的记忆，无法传承，无法转移，只能一点点在消亡。

记忆宫如同是货架，记忆则是货物。

货物飞散之后，只留下框架，然后是框架也慢慢融化。

等等。

这个框架有点特别，门三奇第一次看到记忆宫的结构。

这样的结构依稀在哪里见过。

左边的内容，右边的填充，中间的人形结构……

天书。

天书之中虽然没有明确的图画，也没有明确的样式，但是，门三奇知道，天书中某一部分的内容，和眼前的这个框架十分相似。

门三奇更注意到，当表层的记忆飞散后，像是来了一阵风，把框架吹的散成了雪花。

地球世界的雪花向下渐落，这里的雪花更像是飞扬的尘土，四处飞散，然后消失不见。

门三奇集中注意力，关注着每一片雪花。

这雪花不是雪花，是比雪花重要一万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