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感觉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越飘渺,越飘越远。
“你醒了?”黑西装依旧微笑的看着他,那笑容依旧那么温暖,让人完全提不起戒心。
“嗯,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沈星河揉了揉还有些跳着疼得太阳穴。
看着车窗外,他记得自己睡着时似乎又做了梦。但这次的梦境似乎过于平淡。
以至于在梦醒的那刻,梦境中的内容如潮水般退去。丝毫记不起它究竟在记忆的沙滩上留下了什么印记……
“也正常,这两天你经受的打击和压力,恐怕比这辈子加起来的都大。所以,昏迷也不失为一种很好的保护机制。”
沈星河点了点头,的确觉得睡了一觉后,脑子里的那根弦,似乎并不如之前那样绷的几乎要断掉了。
过了半晌,他见黑西装没再说话,便回过头看了一眼。
看到他脸上仍挂着和蔼笑容,便不自然的问道:
“你们的笑容,是不是都受过专业训练的。”
黑西装一愣,似乎没想到这家伙醒来后,居然会先问出这么个无厘头的问题。
旋即他苦笑的解释到:
“不只是笑容,我们的每一个表情其实都受过最严格的训练。就像《喜剧之王》里吴孟达说的,其实我们才是这世上最厉害的演员。”
“所以,此刻你的内心其实是在....哭?或者....在骂我?”
“不不不,看来你不太懂演戏。你若想演好一个儿子,那在你的心里,你一定要不断的暗示自己,直到连自己都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你的亲爹。“
“……”
“……”
眼前的沈星河一脸无辜的看着对方,两人面面相觑。
【这个特工的脑袋似乎有些秀逗……】
“咳咳。”杜宇咳嗽了两声,掩饰了下脸上的尴尬,继续说道:
“表情其实也一样,你若想表现出你的高兴,你就必须要真的暗示自己,自己真的很高兴……无论此时此刻是见了仇人,还是死了亲娘,都要这么暗示自己。否则,那笑容,一定会比哭还难看。”
沈星河撇着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叫什么?”沈星河猛然想起,自己居然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这个最简单的问题,却一下问住了黑西装。他犹豫再三,而后无比真诚的看着我说:
“为了尽可能的减少我们之间的猜疑,我不想对你撒谎。
其实自打我记事起,便没有固定的名字了。每次任务或者训练,我们都会有一个不同的代号,每次都不一样。如果你真的想叫起来方便的话,你……可以叫我杜宇。”
“杜宇?”沈星河重复了一遍:“这.....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没有,据说这是我一开始的名字,但……至今还没有叫过。”
黑西装的神色中划过一丝黯然,但仅一瞬间,他便又很好的隐藏了起来,严肃的说:
“从今天起,你的安全将直接由我负责。我将二十四小时,无间断的对你进行监控和保护。包括洗澡、上厕所甚至和女人上床!
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够以最大程度获得彼此的信任。
至于我的身份……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弟弟、当做你的儿子甚至你的奴仆,都可以。只要能够获得你绝对的信任。我都没问题。”
“你.....不至于吧。”
听到黑西装板着脸,突然义正言辞的说出这番有些扯淡的话。沈星河瞬间感觉浑身都不适应。
“你知道的,你是现在唯一的线索,很可能也是我们人类文明唯一的希望!”
“我操,那这希望可是特么有点渺茫……”
“起码你的老师对你有信心!当然……还有我!”
“信心?呵呵,真不知道你们何来的信心。
这可不是漫画,更不是电影!现实中文明的差距,能靠着一两个超级英雄式的人物就能够弥补吗?
当然,牛顿和爱因斯坦也许是必要的,但这更需要漫长的岁月积淀……
你觉得“它们”会给我们这样的时间吗?”
一路无话,车厢内的气氛沉闷到让人感到压抑。
中午,为了沈星河的安全考虑,黑西装原本打算到服务区为他买些盒饭勉强凑合一顿。
但沈星河却半点胃口都没有,只是让他在水杯里续满了一整杯的浓茶,便再度上路。
通过这一路的聊天,让沈星河觉得整个事件大的脉络似乎变得明朗了不少。
他内心盘梳理着这一切的大概始末。
不知通过各种渠道,杨教授提前知晓了地外文明即将入侵的事实,又不知何种原因,他陷入了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在这之前,老师一定知道了什么,他想要告诉自己,或者说想要引导相关组织找到自己。于是,就在书中留下了字条……
要告诉自己什么呢?
也许是外星人此行的目的,也许是打败外星人的方法,也许甚至还有更深层的意思。可能性太多,沈星河也无从而知。
所以自己一无所知,却又莫名其妙的被卷入了这个旋涡的最中心。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导师不知为何坚信自己有办法解决这一切,只是没有太多时间。
真特么扯淡。
哦,对了……除此之外,自己还要面对一个 “杀手组织”要追杀。这个“杀手组织“很可能类似于电影、小说中的降临派。当然也可能只是为了一些其他原因。
未知太多,而线索又太少。
虽然沈星河感觉已经大致将整个事件勾勒出了一个轮廓。但连他自己都不能否认,这样的推测依旧无异于瞎猜。
解开一切的关键,还是在杨教授的身上,找出他身上的秘密,看看他到底知道了什么,到底是怎么提前知道这些的,恐怕是现在唯一的突破口。
【无论如何,老师知道的一定比自己多得多。】
沈星河没有再去多问什么。杜宇也没有再主动的去给他讲更多的情况。
毕竟,虽然时间有些紧迫,但杜宇想要找到的,也绝非一个精神彻底崩溃了的疯子。短短几个小时,他觉得沈星河知道的已经够多的了。
黄昏时分,轿车终于缓缓驶下了高速公路。经过将近十二个小时的长度跋涉,让沈星河感到着实感到有些疲惫。
穿过京城里喧闹的都市圈和略显拥挤的小胡同。车停在了西郊一个僻静的大院内。
刚一下车,沈星河便大吃了一惊。
一座中国风的三层小楼直入眼帘,楼顶上勾心斗角,飞阁流丹,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楼前是一座巨大的草坪,草坪中央一个古风的球顶环腰莲花座式喷泉显得既简单又不失大气。
杜宇在身后拍了拍看的发了呆的沈星河,有些得意的问:
“怎么样兄弟。住在这里,可是连你的老师都不曾有过的高级待遇。”
沈星河摸了摸额头,有些无奈的问:“住这?这是人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