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娘子,莫非认为此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虽然萧维看出来宋玫内心藏着故事,但是他也没傻到直接呆呼呼地问出口。
“没...没有,只是我这里也有一首诗。”宋玫那如秋水般的双眸静静注视着萧维,继而朱唇轻启,“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
仅仅第一句出来,萧维就瞬间石化在当场。
这首诗,他很熟,和他刚刚吟出口的诗文同属《清平调词三首》,都是李白后来所作,粗略估计,据今日还得有九年、十年之远。
如此说来,这宋玫岂不也是...
仿佛早就料到萧维会是这般反应,宋玫倒也不急,依旧静静站在旁边,含笑而待。
而就在这时,庭院内响起数道脚步声,听声音不疾不徐,恐怕多半是宋家主母岑氏。
果不其然,眨眼的功夫,就听门外有婢女说道:“二小娘子,夫人带着其余青年才俊的诗文来了!”
尽管宋瑶和岑氏的关系有多不好,但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何况宋玫也在场,宋瑶不想令她难做。
“阿娘!”
“母亲大人!”
宋玫叫得很是亲切,宋瑶就显得很正式化了,这也不同于她先前称自己的父亲为“父亲大人”,那是实打实打心眼里尊敬,而这一声“母亲大人”则是地地道道的生疏中的恭敬。
“嗯,玫儿怎地也在这里。”岑氏慈爱地看着宋玫,而后又把目光投向紧挨宋玫的萧维。
她蹙着眉,口中轻咦,似是在哪里见过他,却又一时间想不太起来。
好半晌,还是身边婢女在耳边低语几句,她这才恍然大悟地看着萧维,歉然道:“原来是维儿啊,素来都是宋公见你,叔母一时间未识得,还望萧侄莫怪。”
“叔母哪里话,倒是萧维有失礼节,见到叔母却未曾拜会。”萧维一边说着,一边躬身行礼。
从前任“萧维”为数不多的记忆里,萧维知晓,他的父亲曾和宋丰还有另一人,也就是如今丰阳县的县令秦川情同手足,其中萧父年纪最大,秦川次之,宋非为末,这论起来,萧维确实要称其一声“叔父”,所以这声“叔母”倒也叫得理所当然。
气氛看起来其乐融融。
萧维却不禁在心中暗笑:都是表象。因为从岑氏和宋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眼神里,还是依稀可见到相互间的厌恶与提防。
“宋瑶啊,这些且是诗文,你瞧瞧有没有入得你眼的?”
“先谢过母亲大人了!”宋瑶委身行了一礼,接过女婢递上的诗文,自顾翻看起来。
说是看,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她此刻的心绪可全然还挂记在萧维和宋玫的那两首诗上。细细品味之间,饶不得有沉思、揣摩,而这恰恰反映在她面上,紧蹙的娥眉,复杂的神色,都不由令岑氏暗中得意。
好一会儿,见宋瑶久久不语,岑氏忽地瞥了萧维一眼,眼神透亮,忍不住“关切”道:“瑶儿,若是这些你都看不上,不知萧侄的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