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事儿,宋尧就一阵头疼。
“说的可就是呢。”
她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好端端的,县令大人怎么会突然说要出席,这下子,只怕有更多的人,卯足了劲儿,想要争出头呢。”
两人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段青山沉默寡言的端了粥饭小菜过来,摆好了碗筷,一声未吭的扭头去了厨房前头劈柴。
姜安宁:……
她每次瞅着段青山,就会想到那日在城门口时,这人凶神恶煞,弹幕】更是疯狂提醒她黑化进度的情景。
“大家不必多礼,今儿也是本官兴之所至,听闻咱们江安县出了名的绣娘们,打算在此一聚,切磋技艺,便厚着脸皮过来,凑个热闹。”
也是有些腻了。
这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花活会的可挺多……
只是再怎么好吃的,诸如水晶肘子东坡肉,来来去去就那么些,也总会吃腻了。
“待稍后这边事了了,咱们便移步盛祥居,赏花,吃酒,岂不美哉?”
话到嘴边,又觉得有些过于冒昧了,遂又咽了回去。
有了盛越闻横插一脚,县令大人支吾了声:“这个……”
段青山抬手摸了一把脑门上的微汗,声音平静:“知道了。”
县令有些烦。
“过不久,有个灯会,可热闹着呢,到时候,咱们去逛逛?”
宋尧不免又要跟姜安宁大夸特夸的,多多称赞了一通。
两人才刚到不久,县令大人的轿子便也到了。
姜安宁:……
自打来到这江安县,苦于没什么顺口的吃食,已经亲自上手,研究了好几道硬菜……
姜安宁:……
县令忍不住咽了两下口水。
姜安宁没察觉到人的弦外之意,只觉得宋姐姐的笑容,有些怪怪的,好像藏着什么旁的意味。
淡淡的玫瑰花香,涂抹均匀以后,确实比寻常的香脂要水润些。
“还望大人能够赏脸,待今日切磋事毕,让我宴请大人,聊表谢意。”
饭罢。
“你还懂这个?”
宋尧对人满意的不得了,三句话里,至少得有两句半都是在夸人的。
突然就不是很有胃口了呢。
不想,怕有毒。
弹幕】诚不欺她!
县令是好吃之人。
在一声声‘见过县令大人’‘大人好’的客套中,姜安宁余光无意间,瞥到了那天,在老刘头那儿见过的捕头。
“青山这小伙子,干活的确是麻利,人也实在稳妥,年龄也正合适。”
县令忙推说“不必如此”、“快快请起”,倒是心虚了几分。
段青山见人神色似有迷茫,出声解释道:“您平日里做绣活,最是要仔细双手,这是香油脂,净手之后,薄薄的涂抹上一层,可以保持双手水润不干燥,避免伤手。”
真巧!
姜安宁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倒不像咱们这边的饮食口味。”
瞧着平平无奇的白粥,入口竟然有滋有味的。
姜安宁微挑了下眉,不动声色的又夹了一筷子酱菜。
她微扯了下嘴角,不慌不惊的行了个礼:“见过县令大人。”
宋尧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捂嘴笑了两声:“怎么样?青山这人,眼睛里头有活,不需要你说什么,自个儿就忙叨好了。”
忽地想起,刚刚宋尧同她说过,段青山父母双亡,家产也被亲戚抢占走了,不得不出来做长短工养活自己。
段青山搁下双手捧着的木盆,给人递上干净的布巾。
和她算得上是半个老乡呢。
这什么粥底火锅……听着倒着实新鲜。
姜安宁:……
岭南啊……
她不免有些好奇,段青山的娘,究竟是如何模样的奇女子了。
目光在前来迎接的众人脸上,打量了一圈,方才疑问:“安夫人可是已经到了?”
姜安宁动了动嘴角,犹豫一瞬,扬起笑来,应声道:“我都听宋姐姐的。”
她微抬起手来,在水盆上方,轻甩了几下。
偏这城中的大部分吃饭的地方,无论是大酒楼还是苍蝇小馆,都已经被他吃了不知多少次。
突然就有些不想吃了。
县令“哦”了一声:“那就再等等,先不着急。”
他目光又落到姜安宁的脸上,细看看了,稀奇的‘咦’了声:“姜安宁,你倒也在?”
你娘真厉害!
她越发对段青山的娘感到好奇。
姜安宁很想问一句:这些伺候人的功夫,难道也是你娘教的?
宋尧忍痛出声‘棒打鸳鸯’道:“咱们该动身去越闻绣坊那边了,别回头县令大人都已经到了,咱们还姗姗来迟,那也太不像话了!”
“谢谢。” 她轻语了声,擦干净手以后,将布巾递还给人。
县令一番话说的十分客气随和。
她朝着人挑了挑眉,意有所指。
她半信半疑的挖了一点儿,慢匀的在手上涂抹开。
担心会去晚了,耽搁了今天的事儿。
大家族里头的下人,做起事儿来,大抵也不过如此吧?
姜安宁伸手撩了几下水在手背上,馥郁的玫瑰花露味道,瞬间弥散开。
姜安宁:???
“这粥吃着不错吧?”
“是。”
姜安宁目光在人温顺的眉眼间略作停留。
县令目光落在了冷脸捕头身上:“小周啊,你去来的路上瞧瞧,安夫人的车架可是已经快要到了?”
她就说,她这眼光,绝对差不了。
盛越闻难免尴尬。
她见姜安宁多夹了两筷子眼跟前儿的小酱菜,又忙不迭的说:“这酱菜,也是青山做的,我吃着,倒是比三胜居的爽口!”
姜安宁不知内情,对人倒也真有几分感激。
这男人,竟然还会煮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