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根山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媳妇儿说的对,我媳妇儿就是聪明有远见,随我!”
方婶子瞪了人一眼,不悦:“我要随也是随我爹随我娘,再往远了说,那也是随我爷随我奶,随我姥爷,随我姥姥,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随根儿,你又不是我的根儿,我随得着你吗!”
姜根山“诶呀”了一声,温声温语的哄着人:“媳妇儿,咱俩才是两口子,说什么你的我的,这老话不是都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你嫁给我,可不就是随我嘛~”
方婶子抿着嘴,没有接他这话。
“反正,桂婶家那男人,你是知道的,因着桂婶帮着伺候走了他们家那个糊涂老爷子,可是感激着她呢,当时听说桂婶这个情况,要在医馆里头住上好长时间,当即就要回家去,砸锅卖铁,给人交诊金药费。”
“你忘了?那天我回来不是还跟你说,贵诚他媳妇隋然跟安宁借了一笔钱,把自己家的地都抵押了,就为了借给桂婶吗?”
“当时你还说他们一家子傻,为别人做抵押借贷,回头真要是赖着不还,贵诚家那可就要赔了地,又损了钱,不仅这关系没得继续处了,怕是连安宁那里,以后也不好再见面了。”
姜根山点了点头:“这么说,桂婶家里头,对她还是挺上心,挺舍得的,有几个人能做到媳妇儿出事儿,砸锅卖铁,借钱也要救的。”
“要不然怎么会有老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眼看着方婶子的脸色不好看,立马开始找补:“当然,要是我媳妇儿哪天也遇上这种事儿了,那我肯定比他还舍得!”
方婶子白了他一眼,顺口嫌弃:“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就盼着我出了什么事儿,你好找小的是吧?”
“怎么可能!”姜根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连声音都大了许多。
他像是生怕会被怀疑了清白似的,直接举起手来,赌咒发誓:“谁找小的我也不可能找啊,我要是没了你,我都活不下去!”
“头些年,就咱们后头水田边上的野鸭子,那母鸭子被人逮回家去炖了,那公鸭子,后来不就活生生把自己饿死了……我对你,那就跟那水田里的公鸭子对母鸭子,是一样一样的。”
方婶子狐疑的看着他:“我又没说你什么,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这不是怕你半夜做个梦,然后就骂我负心汉,好几天都不给我吃饭嘛……”
姜根山委屈巴巴的嘟囔了一句。
方婶子顿时老脸一红,呸了一声:“都多久之前的事儿了,还拿出来说!”
“我这不是怕嘛。”
姜根山看起来十分委屈,方婶子想起自己从前做的荒唐事儿,不免有些心虚,倒是没有注意到不停摸着鼻子抹着嘴巴,明显心虚慌张的姜根山。
“诶呀,都过去的事儿了,往后不准再提了!”
方婶子瞪了瞪人,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来,匆匆忙忙地转回话题。
姜根山“嗯嗯”了两声,还是止不住的跟人强调:“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出去找小的的,媳妇儿,你可一定要相信我。”
“行行行,我相信你!”
方婶子嗤了一声,很是不以为意:“我还能不知道你?有贼心没贼胆!”
这点子自信,她还是有的。
到底是跟这个男人过了小二十年的日子,他是个什么脾性,她自认为还是很了解的。
“你信我,就好。”姜根山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他主动的转了话题:“那后来呢?桂婶家里那口子,还说什么了没有?他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桂婶回来了?”
“还能说什么,无非是说他还要赶着去哪哪哪儿打短工,要多赚些工钱,好把借隋然两口子的钱给还上。”
“还说,他知道这钱,也是隋然两口子跟人借来的,虽然隋然两口子什么都没说,但是她这个心里头,有数儿!”
“又说了谢谢我还记挂着桂婶,还破费了拿东西过来什么的,等桂婶身子好了,就跟她一起上门来,好好的谢谢我。”
“倒是没说桂婶回来的事儿,我自然也不会提,放下东西就走了。”
方婶子叹了一口气:“反正我瞧着他那个样子,心里头还挺不落忍的,你说,到底能是什么事儿,值得桂婶瞒着家里人,不声不响的偷偷回来,还直接就去了村正家里头……”
“这事儿啊,我翻来覆去的想一天了,总觉得这心里头不得安静,像是要发生什么事儿似的,憋得慌的难受。”
她拍了拍姜根山的大腿:“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吗?”
姜根山见方婶子的注意力,彻底被转移走了,提着的心,跟着松下来许多,无比配合的为人提供情绪价值,捧场子:“怕什么?”
“我最怕的啊,就是……”
方婶子紧张兮兮的四下看了看,凑过去到人耳边,小小声的说:“就是怕桂婶另有图谋,甚至很有可能是跟镇上那个医馆的大夫,串通好了……”
姜根山大吃一惊的“啊?”了一声,满脸的不可置信:“不能吧?”
他磕巴了两下:“她、她,她这能是图啥啊?总不能是图上赶着给人伺候个糊涂老爷子,还有那几个都豁牙子了的锅碗瓢盆吧?”
“所以我才说觉得奇怪嘛。”
方婶子拍一拍手,盘腿坐直了身子,细细地跟人分析起来:“你看啊,这桂婶不是来路不明吗?”
姜根山“嗯嗯”两声。
“当初说是脑子有些问题,记不得家了,正好她那男人也没个媳妇儿,又不介意他家里头的情况,就这么留下来搭伙过日子了。”
方婶子一拍手:“是啊,当时都说,这人瞧着也是可怜。”
“也没人想太多,觉得人瞧着还算老实,就都同意了,村里还帮着忙活他俩的婚事儿来着呢,虽然也是简简单单的,就是请左邻右舍跟近些的亲戚一起吃了个饭,可也算是正正经经的,得了村里长辈们的认可。”
“可现在,那镇上医馆的老大夫,跟桂婶她家里头的这个,说是人起不来,脑袋昏沉,啊这个啊那个的,总之就是不行了呗,必须得在他们医馆里头躺着待着,不能回家来,跟家里人见面,但事实上呢?”
“她不仅回来了,还瞒着家里人,偷偷的去了村正家里头……”方婶子迟疑了会儿:“我瞧着她当时翻墙那动作,可利索着呢,就那么的手在墙头上,一抓一上,在一撑一翻,嗖的一下,人就翻过去了,一点儿也不像是大夫说的那样严重。”
“况且,村正家那个院墙你知道吧?咱们村,就数他跟安宁丫头家的院墙高,搁外头你就是抻着脖子瞅,把脖子抻断了,都看不到里面的事儿!”
“那么高的院墙,别说就是她一个病人了,就是咱们这身体好,没病没灾的,想要那么轻松利索的翻过去,都不是简单事情吧?”
“反正我当时瞧着,就觉得可奇怪了。”
“那么高的院墙啊,我就是把胳膊伸直了往上蹦,都不见得能抓着墙头呢!”
方婶子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儿:“那墙,比你都高!你都不见得能跳那么高,就算跳的了那么高,也不见得能上得去……”
她声音忽地停住,瞅了好一会儿姜根山,把人都看得有些后背发凉,以为她是又想到刚刚那个“在外面养小的”的事儿了,不停地吞咽口水:“咋、咋了嘛?你、你一直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方婶子眉头一皱,姜根山腚沟子都夹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