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水顺着指缝渗了进去,灼痛瞬间让他十根手指头颤动起来。
冷水打湿了衣料,将人冻得直哆嗦。
赵海醒来,勉强看清四周的环境,戴着乌纱帽穿着官服的县令、两侧立着手持水火棍的衙吏,俱都表情威严的横眉冷目看着他,登时吓得裤子又是濡湿一片。
“大人饶命啊!”
有一瞬间,赵海是想求救喊冤的。
目光触及到江巍平静无波的目光,想起在马车上经历的酷刑折磨,立马选择了屈服:“我招,我都招……”
他事无巨细说了个清楚明白,对一切罪行供认不讳。
姜安宁甚至没什么机会与人对质,赵海就被下了大狱。
她着实有些意外事情会这般顺利。
果然朝中有人好办事儿啊!】
什么意思?
看着眼前突然飘过去的文字,姜安宁有些不明所以。
在她进衙门之前,入城时谎称肚子疼的男人,就已经从衙门里带上了捕快,去赵海家里,将那几个虚张声势的‘打手’给抓了回来。
张氏看见捕快,脸色都变了。
生怕这些人会连她也一块儿抓了去,半点儿声音没敢出,低着头像只鹌鹑似的抹去存在感。
直到那几个捕快带着人走了……
“我就说姜安宁那小娼妇不是什么好东西!克死了爹娘的天煞孤星,这会子又来克我儿子!”
张氏呸了一声:“没听说过哪家未过门的媳妇,能不知廉耻的把未婚夫告到官府去!下贱胚子,当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不成?谁怎么她了?一点点小委屈都不肯受,存心要害我儿性命!”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说定这么个黑心肝的歹毒儿媳妇!”
赵家院外,不少村民都还在抻着脖子看热闹。
刚刚那几个捕快拿人的时候,可是都说了,赵海涉嫌伙同他人,欺诈骗取姜安宁的嫁妆钱。
“没想到赵家人这么不要脸呢?”
“啧啧,这安宁丫头还没嫁过去呢,就被赵家人这么算计,真要是嫁过去了,还不得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碰上这么一家子黑心肝的,说不定连小命都得搭上。”
“那张氏怎么还有脸辱骂安宁丫头的?那么大的声音,隔着院子我都听见了!”
“不要脸呗!”
“人至贱则无敌!”
“可真丧良心啊这家人。”
院外那些议论声如刻刀一般卷进赵家人的耳朵里,原本还底气十足的张氏忽然就有些萎了声音。
她想要冲出去跟外头那些人好好的理论理论,到了院门口又生生的止住了脚步,只敢躲在门后头,隔着门缝偷偷瞧。
外头那些人哪怕只是凑热闹,脸上也尽都嫌恶的表情,漫骂声不断。
完了。
往后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怕是都能将他们一家人给淹死。
众人骂了个把时辰,赵家院子里安静的像是人全死了一样,始终没有人出来,她们骂着也觉无趣,又眼瞅着要到饭点儿了,索性各自散了,回家做饭去了。
饶是人都走了,赵家人也没敢开火做饭。
生怕那些人又重新杀回来……
“娘,怎么办啊,往后村里人还不得笑话死我啊?”张氏的女儿赵银莲从屋里头走出来,神色怨愤:“大哥也真是的,做什么非要弄得这么大张旗鼓?您也是跟着糊涂,这回好了吧?平白让人看笑话!”
赵银莲一直在家里,只是白天时,外头闹得厉害,就没有出来。
“你个死丫头,想要你大哥分钱给你买新衣裳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出来吱声,这会儿倒是跟我俩厉害起来了!”
张氏不敢出去跟村里人狡辩,满腹怨气无处发,便全都消化到了女儿头上。
“谁想到你们能羊肉没吃着,还惹了一身的骚,连累我们全家都跟着丢脸!”赵银莲丝毫不服气。
张氏气得心口痛:“你……”
“我看小妹说的也没错,您跟大哥这事儿做的,确实不怎么样!”赵家老二赵江在一旁跟着帮腔:“咱家今天,可是丢了大脸了!往后还指不定怎么被人戳脊梁骨呢!”
张氏一噎。
接连被闺女儿子埋怨,她气得心口疼。
赵家的当家人,张氏的丈夫赵元山,在屋里头沉默了良久,冷不防的起身走到张氏跟前,用力甩了人一巴掌。
张氏被掼倒在地,满眼不可思议:“当家的……”
“瞅瞅你们娘俩干的好事儿!”
赵元山沉着脸,走上前又往人身上踹了两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张氏感觉肋骨都被踢断了,却死死的咬着唇,不敢出声。
蜷缩在地上,被一对儿女冷眼注视着,她心里更是羞愤难当,恨不能立马去死。
赵银莲和赵江不觉得赵元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心里更多还是埋怨张氏与赵海,连累他们被人戳着脊梁骨耻笑。
真是没脸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