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不识字,只能看点儿没字的小人书逗乐。
天色变得阴沉,大爷特地找出个鱼皮口袋蒙在书上,帮着冯静柔将车推出废品站。
秦安安坐在平板车上,小手摸着她心爱的黄花梨小椅子,笑嘻嘻地挥手再见。
【我亲爱的孤本,我亲爱的黄花梨,还有紫檀木、金丝楠木……再见喽!】
【等着姐姐,姐姐一定会来接你们回家!】
【一定要等姐姐呦!】
管理员大爷还以为小萌娃是舍不得他,高兴得老泪纵横,手都差点儿挥断了。
“再来,一定再来啊!一定啊!”
秦安安看着站在门口挥手的老大爷,忽然想到,如果给他手里放一只花手绢儿,那画面……啧啧,一定超有趣!
【大爷再见,下次给你送花手绢来!】
冯静柔被女儿的心声逗得直乐。
她边推车往家走,边唱歌给安安听。
秦安安咬字不清,咿咿呀呀地跟着她哼哼,母女俩一路看着风景,走得格外开心。
回到家,冯静柔就把买来的书,砌墙一般整齐地码放到秦彻床内侧。
稿纸、钢笔、钢笔水、《新华字典》,往他床头一搁。
学着安安心声里的语气,道:“买都买来了,不想写的话,就丢了它们好了。”
秦安安笑嘻嘻地看着震惊中的大哥。
【嘿嘿,大哥宝贝它们都来不及,哪里舍得扔啊?】
果然,秦彻摸着崭新的字典,眼眶逐渐湿润。
“妈,安安,我一定好好写!”
他看着处处为他着想的亲人们,嗓音哽咽,宣誓一般郑重道。
从今天起,秦彻就彻底泡进了书海里,经常看书到深夜,灵感来了就通宵写稿子。
秦安安给他带回来的一沓报纸里,有很多家不同报社的报纸,每一家都极缺稿件。
秦彻通过阅读报纸上的文章,快速确定各家报纸的风格,有的放矢地写稿子。
每次秦彻写稿子时,秦安安就坐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自家大哥。
现在才刚刚八零年,金大侠、琼阿姨,都还没火起来。
或许,她大哥能够抓住时机,成为跟大咖们比肩的大作家呢!
每次被小妹乐呵呵看着的时候,秦彻总能生出无穷干劲儿,灵感爆棚。
就好像,有个小仙童站在他身旁,一直在给他力量。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今天是周六,明天对于老秦家来说,是个嫁女儿的大日子。
今晚,隔壁的隔壁的秦老大家,已经搭起了戏台子,五十元请来的唢呐班已经就位,开始吹吹打打,向全村人宣告明天秦老大家要嫁闺女了。
兴旺镇嫁娶的传统是,正日子的头一天晚上,就会安排散席。此时,四里八乡凡沾亲带故的,都会带一点贺礼前来道喜。
这些贺礼一般是散称的饼干、布匹,或者一条床单、两块枕巾……不会太贵,聊表心意。
付红梅拉着女儿,站在堂屋门口待客,饼干都收了半麻袋,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冯静柔来道喜。
“娇娇啊,难道你三婶儿真这么狠心,不跟咱们来往了?”付红梅一脸委屈得道,音量不大不小,刚刚好被前来道喜的村民们听到。
秦云娇懂她妈的意思,立刻小声抽泣道:“三婶儿真不要我这个侄女了吗?奶奶一时糊涂欺负了她,可我一直很敬重她呀,为什么要连我都不理了?呜呜呜……”
几个婶子大娘见母女俩这般,立刻围上来,好一顿安慰,同时编排冯静柔的不是。
说着说着,就有人自告奋勇,跑去冯静柔家说和。
于是乎,冯静柔家就出现了这样一副场景。
几个婶子匆匆忙忙冲进家门,就看到冯静柔正坐在院子里织毛衣,颜色靓丽、质地柔软的毛线,花样和款式都极其时髦的毛衣,看得几个婶子羡慕得移不开眼睛。
瞬间忘了此行的目的。
你一言我一语的,全都是在夸赞冯静柔毛衣织得好。
付红梅在家里掐着时间,估摸着婶子们劝得差不多了,从麻袋里掏出一袋最便宜的饼干,拉着秦云娇去了冯静柔家。
还未走进家门,就大声喊道:“五婶儿,二大娘,你们别为难静柔。从前都是我这个当嫂子的做得不好,我来给静柔道歉啦!”
冯静柔:……啥情况?
婶子大娘们:有种被付红梅背刺的感觉。
秦安安:【vocal,黄鼠狼来给鸡拜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