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说想好要送张氏一份大礼,祝卿安第二日睡了一整天。
天刚黑,她一掀被子先照例跑了两大圈,而后才出了门。
无为院的人一早等在墙外,接了祝卿安直奔樊楼。
樊楼夜灯明亮,她选了个能看到门口的好位置,边吃酒边等人。
今夜余镇江作东,邀祝业樊楼一聚,同去的还有刘胥那不成器的弟弟刘抚。
刘抚惧内,刘大娘子看似老实本分,实则阴狠毒辣,十分善妒,否则也不会只为了一个民间传闻,便下手残害自己的亲侄女。
刘抚在此吃酒,刘大娘子必定会到场抓人。
果然,不出半刻钟,樊楼门口便停下一辆带着刘氏家徽的马车,一个头戴长帷帽的女侍下车,和门口接应的小厮说了些什么。
门口的小厮早被祝卿安换成了自己带来的人,那女使得了准消息,回车上回禀了自家大娘子,转头便扶着人下了车。
祝卿安见看戏的人已到了,便移步去了一早准备好的“戏台”。
刘大娘子同样带着长帷帽,在小厮的带领下直奔天字号包房。
这是今日樊楼的人似乎格外多,连楼梯上都挨挨挤挤,甚至还有不少女客。
“诶你看了吗?”一粉衣女子一脸羞涩,用肩膀挤挤旁边的绿衣女。
那绿衣女同样面带红霞,“看了,无忧娘子说我今生膝下自有子孙承欢,不出三月便有姻缘上门。”
“真的吗?还没轮到我,也不知我今生的子孙缘如何?”粉衣女脸上带着憧憬,手里的帕子绞成一团。
“你说什么?”刘大娘子突然出手,死死抓着粉衣女子的胳膊不放手。
粉衣女子被吓了一大跳,眼里含泪,哆哆嗦嗦地答道:“无......无忧娘子今日在樊楼坐镇,她长于妇人子嗣缘,只一眼便知你膝下会有多少子女...”
她还未说完,刘大娘子便急切地打断,转而问道:“如何见她!”
膝下无嫡子傍身之事几乎已成了她的心魔,人人都能生,偏她不能生!
粉衣女子似不情愿,刘大娘子只一个眼神,身后的女使便奉上一叠交子。
“劳烦姑娘告知,我家夫人愿奉上重金。”
那女子咬唇,看了看女使手中厚厚的一叠交子终归还是一狠心,从怀中掏出个小木牌。
“此乃无忧娘子的入门牌,按着上面的数,依次入内,”她将这牌子交给刘大娘子,而后又像是不放心,还又叮嘱了一句。
“切记,须执牌才能与娘子相见。”
刘大娘子死死攥着牌子一言不发,像是攥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希望。
她夫君面上惧内,又事事以她为尊,可那人心里的小心思,她却不是不知。
无非是她娘家显赫又膝下无子,到头来还不是给他爱妾所生的庶子铺路。
为了要一个嫡子,她已抛却了良知廉耻,便是叫她损了阴德,只要赐她一字,她亦敢去试试!
刘大娘子定定的在楼梯上排了许久,直至双腿发麻,这才轮到了她。
一个玄衣侍女蒙着面,低头细细查看过她手中的木牌后,这才招手又唤来一童子,命其带着刘大娘子去见无忧娘子。
贴身侍候的翠安被拦在身后,刘大娘子毫不在意,一心只想见这位架子颇大的无忧娘子。
她由小童领着进门,一闪烟雨纱屏风将她隔绝在外。
祝卿安倒了杯酒,交给一旁的侍女送予刘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