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你看我像吗?”薛池坐在镜前用螺黛描了描眼睛,然后冲我眨巴道。
“我怎不知我眼圈如此之深啊?”我咬牙切齿,拿着湿布子就往他脸上糊。
“阿姊…不是啊…不是。”他的脸被我用抹布狠狠揉搓,还好古代的螺黛并不难卸,不然他如今就是大熊猫在世了。
“我来给你化,能沾得你姐姐我的倾城之姿是你小子的福气。”说罢,我夺过画笔帮他画起了妆。
薛池与我只相差一岁,纵然是亲姐弟,长相也只是像了个七八分,但跟楼氏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是没办法比的。
“好了。”我捏着他的下巴左看右看,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上辈子的手艺还没丢,给人画个妆简直是信手拈来。
“哇!”薛池赶紧凑到铜镜前,也左看右看,又拍马屁道:“这简直与阿姊别无二致啊,让我直接从兵卒变成将军啦!”
嗯?这是什么比喻?
“总之,从今天起你就叫我芹儿,我就叫你兄长,你要拿出那份派头来。”我正色道,薛池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叩叩———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我警惕的拉开门缝,只见来人胸前绣着一只鸢,这是公主的信使。
“小姐,来信了。”我接过信件,转身又将另一封交给了他。
据公主说她每月都得花百两银子养信鸽,真是十足的吞金兽,不过效率也确实高。
“信上说什么?”薛池凑过来,我忙将信叠了起来,一脸试探的看着他。
“怎么了?”他问道,试图去抢我手中的信。
“护送之人是兵部王尚书,他与钦州王侍郎是表亲,也就是说,他是你心心念念的王小姐的伯伯。”我缓缓开口道,只见薛池怔愣一瞬,转眼就恢复如常。
“那又如何,血亲之仇,不共戴天。”他一字一句道,眼神坚定不移。
我点了点头,想来父亲与母亲都是十足的大情种,当真不知薛池是遗传了谁,也是有些薄情了。
“那就好,还有新晋的户部侍郎章穹,看来朝廷很是看重这次水灾。”
当今皇帝登基的时间并不长,前二十几年大小战乱不断,从信件来看,正仓拨的粮也并不多,这么些粮派一个尚书和一个侍郎来守,怕不是有诈吧?
不过为今之计,就是先采购曲陵城的粮,曲陵也算是地处平原好耕种的地方,以这边粮商的存货可以浅浅预估一下京城的正仓到底是充盈还是真如这信件所说的那般少。
“我们待会儿去粮庄,一定要欲盖弥彰不轻易表露身份。”我对薛池提醒道,他连连点头。
待我们在街上闲逛一阵,随便去了一家米铺,却发现粮价已经涨到了120钱一石,我们手中银票有五百两,也就是五十万钱,以如今的粮价来看,可以买四千多石,但随着我们购买,别家肯定会再涨价…
“掌柜的,我要20石米。”薛池开口道,一帮在算账的掌柜连忙走到他面前。
“哎呦,要这么多啊公子,”他搓了搓手,又道:“我们这儿没这么多,您是做什么用啊?”
“沁阳城水患,我们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我轻声回答。
“您这是,哪位大人的公子小姐啊?”他又问道。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薛池语气不耐,“就说有没有就是了。”
“有有有!”掌柜的连声道,这边请这边请。
他将我们引出米铺,我们坐上了他们的马车,马车行至粮庄前,立马有人出来将我们迎了进去。
掌柜的夸夸其谈的介绍着,薛池话少钱多,直接将那一沓五百两的银票拍在了桌上。
“爷,这是?”粮庄老板哆哆嗦嗦的问道,但他的眼睛却盯着银票一动不动。
“我家有的是票子,你有多少货或者你同行有多少货,都给我拿来,就三天,这是定金,给不了免谈。”薛池派头做足,粮庄老板不敢吱声,一旁的掌柜赶紧把算盘打的噼啪响。
“得嘞,”掌柜的一把接过票子,“敢问您在何处歇脚?”
“自是你们曲陵第一楼。”薛池边说边装模作样的扇扇子。
“敢问公子姓甚名谁啊?”粮庄老板开口,薛池一记眼刀打过去,他立马低头闭嘴。
掌柜的埋头写着单子,粮庄老板在一旁检查着银票。
“这是您的单子,您收好。”掌柜的收笔,正打算将单子递给薛池的时候,被老板拦了下来。
我心一惊,这不会是假钞吧?
还好,老板只是一脸讪笑的对薛池说:“公子,现在的情况您也懂,这万一官府问起来,这么多粮食,卖给谁了,咱也不能说凭空消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