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这话弄得鸡皮疙瘩满地掉,纷纷转过了头不去瞧他。
叶韩笑了笑:“许是昨日沾了水,腹部的伤口有些复发,没什么打紧的。”他不动声色的对上宁渊有些沉的眼,打趣道:“怎么,如今稀罕我了?”
宁渊瞥了他一眼,看他活蹦乱跳的,转过身继续看地图,只是嘴角却轻轻勾了起来。
众人俱是一惊,就连专心致志看地图的宁渊也转过身来,她看着面色有些颓散的青年,皱了皱眉,极快的伸手探了探他的脉门,半晌后神情一松,问道:“现在如何?”
众人正说笑着,忽闻清河一声惊叹,循着她的眼朝外望……原来是下雪了。天地之间慢慢变得素白,通运河对面的祈天城越发遥远起来。
“这个嘛,秘密。”叶韩朝封皓挤眉弄眼了一阵,摸着鼻子‘哈哈’的笑了两声,正要站起身,身子却猛地一晃,猝不及防下扶住了一旁的木椅。
叶韩淡笑着说要看雪景,走出了营帐,待远离了中军大帐才躲在个小帐包后面站定,藏在身后的手轻轻松开,上面深深浅浅的印迹,想来并不是一次就弄成的,他长舒了一口气正准备走开,却被身后的声音止住了步。
“你怎么知道?”封皓有些不信,听叶韩这语气,就跟活神仙似的,他听着就硬是觉得这斯是在他姑姑面前卖弄。
“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些什么,叶韩?或者我该称你为……封太祖?”司宣阳慢悠悠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夹着漫天的风雪,竟有种让人听不清的恍惚。
“再等两日吧。”叶韩看着苦恼的众人,突然笑了起来,眼底划过一丝深意:“快下雪了,下雪了就好了。”
叶韩,哦,不对……封凌寒转过身,眼底漫过一丝笑意,道:“果然是隐山的司执者,看来你已经收到消息了?”
宁渊瞥过眼朝叶韩看去,讶异于他为何不肯说出荒山湖泊的事,转念一想,就算能凭湖泊潜入,对于河对面的十几万军队而言也不过是尔尔罢了。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姿态,睥睨天下的眼神缓缓放在追出来的青年身上,让他面色微变。司宣阳微微缩紧指尖,装作无所谓的耸耸肩,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不错,如果不是知道你安排了这一步的话,就算是发现了叶韩有问题,也的确猜不到你究竟是谁。果然,我就说嘛,那个小子怎么会突然间帝星高升,原来是返祖归真了。”
“可是我们到如今也过不了通运河,若是错失了这次良机,等北汗缓过气来就麻烦了。”封皓苦恼的抓了抓头发,凑到宁渊旁边盯着通运河的地图一眨不眨。
他一边说着一边围着叶韩猛瞧,见面前的人一片悠闲自得的模样,忍不住刺了刺:“不过您也甭高兴的太早,这世上的确没人比您更适合呆在山主身边,但看样子现在这副躯壳您也做不了主吧!我一直在好奇……山主好歹是原原本本的洛宁渊,但你和叶韩却分明是两个人,如果现在这副身体是你做主的话,那……叶韩究竟去哪了?”
明明叶韩的改变如此明显,却为什么……没有任何人怀疑?百里询轻轻瞥了宁渊一眼,抿起了嘴。
封凌寒瞳中眸色骤深,面色不改的斜视了司宣阳一眼,淡淡道:“这个你就不用多管了,站在宁渊身边做好你的隐山司执者就是。”
百里询蹲在一旁鼓捣着图纸,感觉到这威压抬起眼犹疑的朝他看去,猛不丁的和叶韩似笑非笑的眼神碰在一起,装作不在意的低下了头……但握着图纸的手却在微微缩紧——这种君临天下的肆意,他只在宣和帝身上看到过。
他正要离开,却被司宣阳伸手拦住,这人平时懒懒散撒的,此时却有种别样的郑重,他盯着封凌寒,和宁渊分外相似的茶墨色眸子格外清亮:“封太祖,您应该知道您对山主而言意味着什么?”
“不过是事有筹谋罢了,商冠此人心机颇深,但眼皮子浅,从来没有上过沙场,自是不知道阵前失帅对军队是何等致命的打击,他以为这十几万军队是凭两块嘴皮子就能说得下来的?元离空有谋士之才,却非治国之人,如此不善用人,难成大器!”叶韩漫不经心的扫过营帐外,眺望了一下慢慢道,话语之间,睥睨之气淡淡带出,竟让整个大帐的气氛突兀凝滞了一下。
封凌寒神情一僵,想起了在宁都洛府时躲在院子外听到的一席话,苦笑了一声,道:“这个……我在五百年前就知道了。”
“是,半死不活的给抬进去了,只是可惜了他空有一世英名,如今竟被商冠那种小人给暗算了,不过……你还真有办法,居然能在他们身边也安插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