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来,看见风雪乡便笑着说:“小九,父亲刚闭关出来,一听说你醒了,马上就来看你了,你不会怪我来迟了吧……让我好好看看,我们小九看起来状态不错。”
“父亲。”风雪乡声音带笑。
他醒来后,对很多人都问过“你是谁”这个问题,对岁管家也是交谈后才想起他是谁,但对这个父亲,他一眼就认出了。
于实注意到这一点,扣住风雪乡的手,从他背后的沙发上站起来,反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坐在沙发上。
他这一动,风厚展的目光便落到他身上,笑道:“你就是周识吧,我听说了,你把小九照顾得很好。”
他看起来过分年轻,又风度翩翩,几乎可以和他身后的孙子当兄弟,竟然是风雪乡的父亲。
于实略有些诧异,开口与他打招呼:“风老先生。”
自从风厚展外表越发年轻,已经没人会叫他风老先生。
于实不仅叫了,他还过去倒茶,请他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
“风老先生请喝水。”
风厚展身后站着的风载音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在爷爷面前,很多人都会被气势压住,不敢说话,他看上去一点没感觉到,甚至主动询问:
“风老先生需要我说一说风先生的情况吗?”
风厚展打量他,半晌哈哈一笑,对风雪乡说道:“是个负责的人,也怪不得小九你喜欢了。”
坐在对面的风雪乡姿态端庄,和他一样脸上带笑,只是很浅淡:“是啊。”
“阿实,你过来。”
于实对这父子两的关系已经差不多弄明白了。
别的不说,来看生病的孩子,完全不听他的身体情况和日常生活起居之类,不会是什么关心孩子的好父亲。
他放下水壶走到风雪乡身旁,才走过去,风厚展面前的玻璃杯喀嚓碎裂,不曾动过的水流了满茶几,又淌到地上。
于实脚下一动,风雪乡瞬间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在场没人在意那滴答流淌的水。
风厚展身后的风载音与岁管家脸色都不算好。
家主与九爷斗法,九爷根本不曾收敛,若不是风家主在前方像一座高山阻挡了风浪,他们都要受伤。
“哈哈哈,好!”风厚展眼神欣慰,“小九又有长进了,这样让你代表我们风家去春城处理事情,我也能放心。”
“这是载音,你的侄子,你也见过了,这次他会和你一起去春城。你这当叔叔的,可要好好带着他多见识见识。”
“其他的事,你不用担心,岁管家和荣管家都会安排好。”
风厚展站起来,又说:“对了,下次就不要再玩这种试探的小把戏了,伤了你自己又要耽误许多事,我这当父亲的也心疼。”
他说罢便走了,他身后的风载音还向风雪乡点头行礼,这才跟上去。
风厚展走后,风雪乡仍坐在那一动不动,于实听到角落里的小窗夸张地喘一口气,同时风雪乡一张嘴,吐出一大口血。
于实立刻扶住了他,风雪乡又是一口血吐出来,溅在他手掌上。
“呕……”风雪乡呕吐不停,刺目的血迹染红了脚边的地毯。
“小窗!去叫医生!”于实喊道。
“医生?噢,噢!好!”小窗跑了出去。
于实满手的血,将弯腰呕血的风雪乡扶起来。风雪乡死死攥住他的手,黏腻腥气的血从两人紧贴的指缝间溢出来。
小窗很快回来了,她端着一个盒子,里面有一枚红色的丹丸。
“这是岁管家送来的药,说是,说是九爷下次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要再冒犯家主了。”
小窗越说越小声,端着丹丸的手也在颤抖。
风雪乡垂着头,没什么反应,用撑在沙发上那只手抓起药丸塞进嘴里。
片刻后,他不再吐血,脱力般整个人靠在于实身上。
血咒是控制力和约束力最强的咒。一旦施下,除非施咒人死不可解。
幻境的力量本身对于寄主血缘关系越近的人,越没有效果。
风厚展不仅是他的生父,还是施下血咒的人,风雪乡的幻境迷惑不了他,与他对抗还会引起血咒反噬。
…………
当天下午,岁管家来接风雪乡前往春城,还带上了于实和小窗。
他们乘车离开玻璃别墅,去往风家内部的停机场,乘坐私人飞机。
风载音早带着几个人在那里等着他们。
他对于风雪乡这个九叔表现得又敬又畏,一路都走在他身后。
而风雪乡,他看上去恢复了正常,新换了衣服擦去血迹后,他仿佛忘记了上午那一遭,连带着和于实闹的脾气也忘了,笑着问他有没有去过春城。
“我没有去过春城。”风雪乡说了又摇头,“也不对,或许我去过,但不记得了。”
“我没去过,据说那里很晚才会天黑。”于实拿着一本春城旅游册子在看。
风雪乡坐在他身边凑过去一起看,指着一页说:“那里很多卖玉的店,你喜欢吗?”
“不要买,很多是骗人的。”于实说。
身后刚想说风家在春城也有几家玉器店,九叔感兴趣可以去看看的风载音,闭上了嘴。
飞机在三个小时后到达了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