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边还有个醉鬼大言不惭:“什么?菌子中毒?我也想看那个什么幻境!小人儿!”
风雪乡冷着脸:“下次别寄了,不然我就亲自去让你体验一下中毒的幻境。”
挂了电话,他还满脸的愤怒。
旁边于实忽然说:“你以前据说很喜欢七哥,现在不记得他了,对他的态度就变得不太好。”
虽然他的语气平静,但风雪乡一凛,感觉这话别有深意,愤怒的神色瞬间消失。
他打量于实的神情,轻声说:“我就是,太生气了。”
“我想了一下,确实不能这么和七哥说话。”
他觑着于实的表情,又给风阔打了个电话,语气柔和得像是吞了十斤棉花那么软:
“七哥,刚才我气昏头了,语气不太好,你没有生气吧?”
“我知道七哥给我寄东西是关心我,我知道心意就好了,下次就不用了,好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风阔被吓得酒醒了,震惊惊恐说:“完了,菌子真的有毒!还很毒,我九弟都吃变异了!我弟妹该不会更严重吧!”
风雪乡直接挂掉电话。侧头去看于实,见他虽然闭着眼睛,但唇边有几分笑意,放心下来。
“阿实,你很不舒服吗?靠在我身上吧。”风雪乡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总疑心他的脸色比平时苍白很多,“你一直闭着眼睛,是头晕吗?”
“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很多巨大的虫子在周围爬,”于实说,“心理有点不适。”
闭上眼睛的话,虽然也觉得眼睛里有虫子在爬,但比睁着眼睛好一些。
他没注意到风雪乡一瞬的沉默异样,只听到他声音如常地笑说:“巨大的虫子,确实可怕。”
“我有办法不让你看到虫子。但你要完全相信我,认可你眼前出现的所有不合理,不去怀疑,不尝试摆脱,放心交给我……”
“现在,睁开眼睛。”
于实慢慢睁开眼睛,医院的地板变成了开着小花的草地,头顶的白光变成了温暖的阳光。
耳边能听到溪流潺潺,还有小鸟清脆的鸣叫。
脚边开着一丛丛水仙鸢尾菖蒲,后面生长着纯洁的白百合。
身边簇拥盛开如云的杜鹃和芍药花。
蓝色紫色粉色白色的绣球从低到高遮住了视线,头顶则垂着一串串淡紫藤萝。
……
他们几乎是被鲜花簇拥,让人心旷神怡的色彩和香气充满了他的眼睛和鼻端。
于实注意到,这座把他们包围起来的小小花园,很多都是他平时喜欢买的鲜花。
他从来追求“真实”,第一次感觉到虚幻如此美丽,令人沉溺。
从医院回去后,风雪乡偶尔还会制造出鲜花幻境,但于实再没有看见过他身体里飞出来的紫色蝴蝶。
十一月,他们又回了一趟风家。
风雪乡的家主大哥,和二哥两拨人,吵吵嚷嚷地闯进了他的住处对峙。
“载行他九叔!你一定要给我们评评理啊!”风二哥悲愤地拉着风载行,怒火冲天地指着风载音和风大哥父子两。
“我这好大哥,当了家主还不够,现在还嫌弃我们这些兄弟姐妹碍事了,想方设法要害我们!”
“我这侄子风载音,更是心肠恶毒,看不得他堂弟好,竟然说他被厉鬼附身,带着一群人要来害我家载行!”
“现在风家他们父子两个一手遮天,能给我们主持公道的只有老九你了!”
风载音听他这样黑白颠倒,脸色沉沉:“二叔,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载行堂弟身体里的是一只老鬼,不然他怎么会性情大变,突然懂了那么多东西,连修为都一日千里,你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放屁!”风二哥指着他鼻子大骂,“你个小畜生,就是看不得你堂弟比你优秀!”
“载行都告诉我了,他是在当初的鸱衡墓里得到了奇遇传承,这才突然开窍懂了很多东西,你对他要打要杀,不就是怕他超过你,日后会威胁你的地位吗?”
风载音暗骂这二叔愚蠢难缠,拿出一件法器:“二叔是亲眼看到这法器反应的,从他身上测出那么浓重的阴气,你还假装看不见?”
风二哥冷笑:“阴气重怎么了,不就是得了奇遇,体质变得特殊了。这些都不说,我问你,载行他害过人吗?”
风载音:“我没找到他害人的证据,但真等他开始害人就来不及了。他潜伏在风家,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二叔让我们将他身体里的厉鬼逼出来,自然知道分晓。”
“不可能,谁知道你们会对载行做什么手脚!”风二哥断然拒绝,看向一直不曾说话的风雪乡,焦急道,“老九啊,你不能眼看着风载音迫害兄弟手足吧!”
风载音立即说:“你找九叔,九叔也不会管,九叔早就知道风载行有异样。我查出这事的内情,也好给九叔一个交代。”
风二哥这时脸色真实地变了,那股故作的愤怒也差点维持不住。
风雪乡看了这么一会儿,听他们两边你来我往地吵架,确实不想管。
风家人怎么样,都和他没关系。
在风载行身体里的辛流暗恨,扫过风载音找来的那些高阶除魔师。
这人不声不响,竟然暗地里找来这么多厉害的除魔师,还有那威力巨大的阵法和法器,要不是他留了个心眼,险些逃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