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石被人带到了所谓的“斗场”。
黄沙凝聚成的奇特建筑里,地面是暗红色的,散发着泥泞腥味。
他面前立起一具又一具傀儡。
四面都是高高的墙,只有一条路,通向高台上的极乐王。
“只要你能越过障碍,杀到王的面前,就有一线生机。”有人这么说。
他在最底部,四周高台上站满了看热闹的魔族和魔修,他们兴奋地叫着,笑着。
有人丢下自己的毒虫:“去吧,小宝贝,多吃两口。”
有人埋怨:“来了这么多人,怎么抢得过。”
反手甩下数十只死魂。
有人泼下毒粉:“我来给大家加点料。”
随着越来越多的“东西”被丢下来,摆在猿石面前的就只剩下一条死路。
于是上面又有人抱怨:“你们这样,他马上就要死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猿石从未有这样的羞辱经历,也从未遇上过这么危险的处境。
或许他确实厉害,又有那么几分幸运,当真越过那条长长的死亡之路,活着爬上了极乐王所在的高台。
看台上的众人有的遗憾,有的高兴,但没人不满,只是笑看着他带着求生的希望,爬向极乐王。
“我……你说了,给我,生路……”满身是血,身上不少血肉遭到啃噬的猿石,精疲力竭抬头。
极乐王放下金杯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能走过死亡之路的人很少,不到十分之一,你不错。”
伴随着这种欣赏的语气而来的,是他白皙的手掌。
猿石忽然感觉身上魔气源源不断流失,痛苦恐慌地大叫起来。
因为这种残忍地压榨,他的魔丹直接碎裂。
“啊啊啊啊啊啊!!!”
失去力量的猿石趴在地上,充血的眼死死看着眼前的极乐王。
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极乐王笑了一声,说:“我给你生路了,只是废了你而已。”
“你、你不如、杀了我、杀了我!”
“噢,我不杀人。”丢下这句轻飘的话语,他被一群笑颜如花的侍女簇拥着离开高台。
瘫软如泥,痛苦嚎叫的猿石,很快被那些围观的魔族拖走。
他可能会成为某个魔修的人形傀儡,可能会成魔族修炼的材料,也可能变成一具骷髅守卫,或是被当做毒虫毒蛊培育的温床。
就和之前无数个在极乐国闹事的人一样。
重新登上金车的于乐,接过侍女送上的葡萄酒。
“最近是不是太安逸了点,那几个王没送来奸细,也不来挑衅,连闹事的都没了。看看他们,抓到一个人都玩得这么开心。”
坐在金车上的侍女们都笑,“王,大家都不敢让您不高兴,如今谁敢在极乐国内乱来呢。”
金车驶向城外的月牙山,那片绿洲行宫有葡萄园,是于乐最爱去的地方。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混在街边的人群里,看向金车上的于乐。
男人面具下的脸颊抽动,目光中有着深深的恨意,害怕被发现,不敢多看地低下头去,又将断了一截的手腕藏进袖子里。
该死的魔修,该死的!都是拜他所赐,才流落到如此境地!
谢集咬牙切齿,埋头躲进黑暗的巷子里。
被迫成为魔修的他,被家族强行“死亡”,成为了一个不存于世的人。
从仙道到魔道,这一路上曾经的谢家继承人受尽折磨,如今看到仇人竟过得如此潇洒开心,他恨不得冲上去杀了他。
可他冷静下来就知道自己做不到。他还不能死,他必须复仇。
弱小的魔修什么都做不到。
谢集不得不想起那个被他恨了许多年的大哥谢阙,堕魔杀死父母,叛离家族,如今守着魔宫,也是魔道中赫赫有名的大魔头。
如果能利用他……
谢集神色挣扎变化不定,最终他做下决定,离开极乐国,往魔宫所在的魔城夜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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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仙门
白霏霜用手令打开结界,走进禁地。
大师兄已经在禁地被关一年了。
宗门内潜伏魔修作乱,陆续杀死好几个弟子,闹得人心惶惶。
“师父令人搜查宗门,找出了杀人的魔修,还有几个潜伏的魔道奸细,都被师父处理掉了。”
“但马上就要大开宗门招收新弟子,事情多且乱,就怕还有魔修混在其中。”
白霏霜将外面发生的事,一一说给大师兄知晓。
“师父不曾将大师兄被关在禁地的事宣扬出去,也不曾划去弟子簿上大师兄的名字,许多同门都以为大师兄如今正在闭关。”
“我想师父之前只是在气头上,并没有真的想要将大师兄逐出宗门。”
白霏霜这一年来几次去找师父求情,都没能让师父松口。
宗门内多事之秋,作为掌门首徒的大师兄迟迟不能出面,招来了许多闲话和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