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露特躺在于漠的床上, 染血的衣物和床单都已经换了一遍。
他身上最致命的伤是胸口,被教皇权杖扎穿了。残留的太阳力量还在腐蚀伤口,让伤口呈现出被炙烤的焦痕。
珀露特来于漠这里的时候, 已经先用魔法封住了伤口, 没让伤口继续恶化, 但上面残余的太阳力量还要慢慢拔除。
来这处庄园见过于漠之后,珀露特本该回去养伤,但来了之后却没能走掉。
“留在这里, 直到你的伤好转。”
听到于漠这句话时, 珀露特暗暗藏住心底的惊讶, 很快就笑着答应了。
他也不是非要离开, 如果于漠愿意,他当然愿意陪伴在他身边。
毕竟,他的“月亮”很少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仅是把他留了下来, 甚至是把他留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堂堂主教阁下来塞西尔庄园暂住,连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都没能得到,只能勉强待在庄园主人的房间里。
而且他的一切都由庄园主人包办,这座庄园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好像被庄园主人圈养在这个房间里。
对此珀露特并没有异议,他很愿意自己被当成“金丝雀”对待。
唯一可惜的是,晚上这个房间的主人并没有来欣赏他藏在房间的病弱金丝雀, 睡觉也不睡,而是去了地下室制作魔法药剂, 把他一个人丢在房间里。
第一次在庄园留宿,还睡着于漠的床, 即便胸口还有个大洞,主教阁下也没有安生休息。
他将这间房每一个角落都看过了, 研究于漠挂在床边的衣服花纹,目测床边属于于漠的鞋子,抬手抚摸床边花瓶里插着的白蔷薇。
最后,拿起床边于漠用来当做睡前读物的一本晦涩黑魔法猜想书籍。
垂眸看着书籍上的标注和一些他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符号,珀露特意识到,他的厄洛伦进步的速度快的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厄洛伦在魔法上的天分超越他所见过的所有人,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在短短时间里完全掌控了星辰会,将之打造成另一个秩序的模样。
珀露特相信,哪怕自己现在表露出“月神代行者”的身份,也没办法从他手中拿到星辰会。
但他依旧是低调的,很少展现出什么,他的底色就是清冷,很少露出热烈的一面。
一夜没回来的于漠上楼来,他身上有一股魔法药剂的混杂气味。
他看见珀露特在翻他床边的魔法书籍,没什么反应地脱下外套,换了一件衣服。
“厄洛伦,你回来了。”
珀露特放下书,他半躺在纯白的被子里,过于出色美丽的外貌,让他看上去脆弱如玻璃花,剔透又纯净。
“你一晚上没有休息,需要过来躺着休息一下吗?”珀露特拍了拍被子,似乎有些期待。
于漠换好衣服,拿着新做的魔法药剂走到床边。
他没有回答珀露特的话,神情冷冷淡淡的,看不到一晚没休息的疲惫,像晨露一般,连手指都是凉的。
被子被掀开,珀露特没什么反应,笑着看他动作。
等到衣服被拉开,珀露特还是没动,只笑容微微收了点。
他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似乎下意识想要阻拦,但还是放了回去,就这么任由于漠拉开他的衣服,露出胸口上狰狞的伤口。
伤口和周围一圈的皮肤是焦红色的,透过这个恐怖的洞口,能看见内里的筋肉如同触须一样扭动生长。
珀露特的身体在第一次去过神国之后就已经被改变了,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这样的伤口,如果是普通人,早已经死了几次,但他还能清醒地等待伤口愈合。
“伤口愈合的样子不太好看,还是不看了吧?”珀露特伸手想要挡住伤口,被另一只修长的手按在被子上。
那手指上的凉意压在他手腕上,又松开。
于漠打开药剂,将淡紫色的药剂倾倒在珀露特的伤口周围。
珀露特露出的肌肤明显地因为药剂的作用绷紧了片刻,又迅速平复下来。
主教阁下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拉了拉过于敞开的衣服。
于漠观察着药剂的效用:“你都不问是什么药剂,有什么作用,就这么任由我用在你身上。”
“不怕我在拿你做实验?”说着抬眼看向他的眼睛。
珀露特笑出声:“啊,你需要吗?如果你想要我做你的实验品,我也不是不能答应。”
“需要我去你的魔法实验室吗?方便你随时观察……也免得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看不到你。”
于漠将最后一点魔法药剂直接滴到了伤口里,珀露特的笑容终于忍不住扭曲了一下。
他闭上嘴,安静了一会儿,感受到伤口的变化,露出一丝惊讶。
“这种全新的魔法药剂,对太阳蚀刻也有治愈效果?这可是最难治愈的伤,你只用了一天晚上就研究出来了?”说到后来,他的目光已经变得惊叹。
于漠收起空瓶:“不是。”
他已经研究了一段时间,初衷是为了对抗教皇的太阳力量。
从另一个意义上说,珀露特这次确实充当了他的实验品。
试完药,于漠连珀露特敞开的衣服都没给他整理,起身要走。
手上突然一紧,被人拉住。
“可以再陪我一会儿吗?”珀露特敞着伤口,目光静静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