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经过一些还未入睡的猎户家里,方方窄窄的窗口里投出微黄的光影,在森林间铺成间断的柔软地毯,姜月下不断踩过那些影子,匆忙间披上的白色斗篷在光影里不断翻飞。
她的动静不算小,但前方那个人大约是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觉后头有人。
草尖与树枝从衣服上擦过不断留下痕迹,直到双腿越来越吃力她也还是不肯放慢脚步,仿佛要远远逃离什么东西一般一刻不停的飞奔着,直到距离那木屋已经极远,来到了一处森林深处的一处悬崖边上,她才猛地收住了脚步,还差点一脚踩滑摔下山去。
几块碎石从崖边落下去,朱樱撑着地面急忙后缩,直到退后到一个安全位置后,她才终于从紧张中挣脱出来。
然而发白的脸色还没完全好转,她两眼放空的看着自己的脚,眼泪先流了下来。
最开始是无声的哭,而后很快就哭出了声音。
那是不敢在家里,不敢在父母和朋友面前发出的,近乎嚎啕的大哭。
“凭什么?”
她一把抓起手边的石头砸出去,一边哭得满脸是泪一边发出不甘的叫喊:
“凭什么不让我报名!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我只不过流着一半魔族的血!可是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人!我救过那么多小魔兽,也收留过那么多迷路的受伤的人!”
她终于像个小孩一样哇哇大哭:
“我努力了这么多年,我这么想当符咒师,为什么不让我报名?为什么不让我考试?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人类和魔族不能和平共处?!为什么半魔不可以成为符咒师?”
空旷之中回荡着她歇斯底里的哭声,每一个问题都显得那么孩子气,可她的哭泣却那么绝望,绝望得那么厚重。
那是对梦想追逐已久却连触碰都没有资格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