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佑啊张佑,你说你好好在平谷呆着不得了,去什么京城啊?去京城也罢了,好好当你的御医也是了,表现出这么多才能干什么?
李纨可你这一个后人,平平庸庸的娶妻生子多好,如今倒好,风光倒是风光了,危险也是接踵而来,老夫已然是对不起你母亲了,你若再有个好歹,九泉之下,我还有何面目去见李纨?
这是打从张佑入京以来,张居正经常思考的问题,每每想到这些,总是让他头大不已。
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他决定不再想这些,冲戚继光笑了笑,说道:“其实你应该知道老夫为何不担心,你的消息,应该我还灵通才对。”
“大人说的是辽阳那边的事情吧,卑职此番进京,确实因为此事,只不过,此事或许能够保得子诚一时无恙,却无法一劳永逸的解除陛下对他的戒心……那篇章无异于将他推到了深渊的边缘,随时都有跌落下去,摔个粉身碎骨的可能。”
“走一步算一步吧,子诚不是说了吗?咱们护不得他们一辈子,他素来聪颖,也许有什么法子也说不准呢。”
“但愿吧。”戚继光轻叹了一声,那么惊才绝艳的一个年轻人,若是英年早殇,可实在太过可惜了。又想,那个洋鬼子走了有十多天了吧,怎么还没消息?
接着又想,若那甘薯和玉米真有子诚说的那般神,这份功劳可太大了,元辅大人说那个时候子诚的根基彻底牢固了,可是他莫非忘了“功高震主”四字?好吧,算陛下不嫉妒,可他年轻轻的立下如此的大功劳,嫉妒他的人怕更多了吧?
还是得走科举征途啊,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说的好听罢了,如今这天下,大半还是掌握在那些人手里,没个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再有能力,在那些人的眼里也是异端。自己和宁远伯不是例子嘛,功劳再大又如何?品级再高又如何?还不是得听那些连战场都未必过的人的命令?
要是能改变这种状况好了!
这样的念头已经无数次冒出他的脑海,如今,又再次涌了出来,然后,像以前一样,他暗暗苦笑,骂自己一句痴人说梦之后,将这念头压到了心底。
想转变固有的观念,谈何容易?张佑想的也太天真了,多受些挫折,对他来说,没准也是件好事儿呢!
太阳早已落山,屋子里渐渐暗了下来,大明朝武两大要员相对无言,犹如木雕泥塑一般。
而这个时候,张佑刚刚走进李进的书房,第一句话便是:“义父,孩儿此番危矣,无论您想什么办法,求您务必让孩儿见一见皇后娘娘。”
“因为那篇章?这事和皇后娘娘有什么关系?”李进好的问道,他还真没拿李植的弹章当回事。
“以前或许没有关系,这篇章一出,有关系了。”张佑沉声说道:“孩儿一点都不夸张,如今,我和皇后娘娘已经成了一条绳的蚂蚱,命悬一线,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