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佑这点小心思根本没指着能瞒过朱翊钧,闻言嘻嘻一笑:“本来想跟您说了,这不正好机会合适嘛,您不知道,微臣失踪这几天,老家伙也有霸占格物所的心思,还给家父送去了九颗东珠,结果被家父撵了出来……既然说到这儿了,微臣也想跟您交交心,不知道您想不想听?”
“有话直说是,啰嗦什么?”朱翊钧白了张佑一眼,想了想又道:“你虽然是朕的臣子,不过你应该也能感觉的出来,朕其实拿你当朋友看……身为天子,表面风光无限,其实却是天下间最苦的差事,称孤道寡,不是没有原因的,能说些知心话的人,实在是太难找了。所以朕希望你一直能保持现在的心态,朕不猜疑你,你也最好不要猜疑朕。咱们君臣一心,共创盛世大明,百年之后未必不是一段佳话。”
张佑十分理解朱翊钧的心思,好康熙和韦小宝,正德皇帝和杨凌……皇帝是天子,高高在,不过更多的时候,他们也是普通人,也有正常的精神需求。历史,郑贵妃之所以荣宠一生,靠的不是她的美色,也不是她的心计,而是她拿皇帝当正常人看待的态度。
说实话,听到朱翊钧这么说,他其实特别感动,只是,在这份感动当,不免也掺杂着一份担心,这可不是写书啊,君臣之间的这种友谊,真的能够一直维持下去吗?
项少龙和秦始皇关系倒好呢,最后不也反目成仇了吗?
好吧,那也是小说。张居正的例子总是活生生的摆在那儿吧?要不是自己灵魂乱入改变了历史的走向,哪有他此刻颐养天年的生活?
“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这些词语,每一个听起来都是那么发人警醒,能流传至今,必然有它的道理。
指不定哪一天,我也会和皇帝反目成仇呢。
张佑暗暗摇了摇头,尽量避免吧。
他有些出神,朱翊钧不满的说道:“你小子想什么呢?”
“呃……被陛下您感动了呗,要说微臣这际遇,不敢说后无来者,怎么也得是前无古人了吧?陛下您这么信任微臣,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了。”
“报答还不好说?你不是说了吗,要给朕挣回一个天可汗的称号,不瞒你说,昨晚做梦,朕还真梦见蒙古各部给朕尊号了……不说这些了,有点远,刚才你想说什么来着?”
张佑一拍脑门儿:“您不提我都忘了……微臣是想跟陛下您说,那个格物所寄托着微臣许多的期望,万一要是微臣哪一天不幸真的遇难,我希望您能将它交给我的先生郭造卿管理,不然的话,微臣肯定死不瞑目。”
“去去去,好好的说的什么话?”
“微臣是认真的。”张佑十分诚恳的说道。
见此情形,朱翊钧的神色也严肃了下来,点了点头:“好吧?朕答应你了……既然你这么看重那个格物所,索性也不再设掌印太监了。”
“不不不,”张佑连连摆手:“掌印还是要设得,日后格物所创造的利润,必定是一个天数字,有个掌印太监在面监督着,省却不少麻烦……您别着急,听我说,有句俗话叫亲兄弟明算账,尤其是涉及到利益方面的问题,越清楚,越不容易闹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