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关心儿子都明白,”沈宴话锋一转,“可是,母亲任吏部尚书多年,就一点内情也不知道吗?”
沈城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下,随后说道:“我知道的那些,与此案无关。”
看到沈城如此守口如瓶,沈宴的语气也不再平和,而是神色严肃地说道:“母亲或许有口难言,但若是被查到与案子有关,到时儿子也保不了母亲。”
沈城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出声,“你保我?恐怕你还不够资格。”
沈宴皱起眉,但又听她说道:“不过,若是真有那一天,我倒希望你不会站出来。”
沈城望着沈宴,语气平缓,似是在交代很重要的事。
还没等沈宴理解她的意思,她又说道:“该问的都问完了,你也快去忙吧。”
沈宴回过神,觉得问不出来什么,于是行礼道:“儿子回去了。”
沈城知道沈宴会来问她,可没想到他竟会威胁她,虽然知道这是对她的关心,但她总觉得沈宴好像变了些——变得稳重了不少,难道是她上次的掌掴让他长了记性?
她点了点头,为沈宴的成长感到欣慰。
沈宴回房后,一直想着沈城的那句话,可到底没想出什么来,就又开始研究那封信。
金方时带着御医到了镇抚司,孟青迎出来,两人点头致意,金方时说明来意后,孟青说道:“总管请。”
外面天气炎热,而陆绎却还披着大氅,坐在桌子旁边,仔细研究着信。
“见过陆同知。”
陆绎闻声抬起头,顺手把信合在了书里,“是金总管,请坐。”
“谢同知。”
“陛下听说陆同知卧病,放心不下,特派奴才前来看望。”
金方时看着御医说道:“这位是陛下特意派来给同知诊脉的王御医。”
说着,那位御医向陆绎微微行了个礼。
随后又让身后的小太监端着盒子走上前,“这是陛下赐给同知上好的药材,望同知早日康复。”
陆绎欲站起身行礼,却被金方时及时打断,“陛下说了,同知不必行礼。”
陆绎又重新坐回,抱拳道:“臣多谢陛下关心厚爱,定不负圣恩。”
金方时微笑着点了点头,但看到陆绎脸色苍白,又看了看桌上的书,“陆同知,公务虽然要紧,但也要保重身体。”
陆绎转头看了眼书,已经没了血色的双唇扯出了一抹笑,“多谢总管关心。”
“不打扰同知了,奴才还须回去向陛下复命。”
“好,总管慢走。”陆绎看了眼孟青,孟青会意,对金方时说道:“总管请。”
金方时向陆绎微微行礼,转身离去。
孟青把她送走,进门就看到陆绎还在研究,而那位王太医不知所措地背着药箱站在那里,她看不过去,就说道:“同知不如先歇息一会儿,也好让王太医诊脉。”
陆绎咳嗽了几声,合上书,露出了手腕。
王御医连忙打开药箱,取出白丝娟,搭在陆绎的手腕上,开始诊脉。
她又问了陆绎吃的药,孟青拿过来了药方,他认真看了看,又斟酌着添了几味进去,最后缓缓说道:“同知思虑劳神过度,耗伤心血,损伤脾气,已至失眠多梦。”
“同知须按时按量服药,须静心调养,切不可再劳心伤神,如此,相信三五日便能痊愈。”
陆绎岂能不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是目前的情况根本不允许他停下来休息。
他的视线从御医脸上转到桌上的《说文解字》,很是为难。
“多谢王御医。”陆绎微微笑了笑。
御医离开后,孟青又开始劝他,“同知,你不信下官的话,总要信御医的话吧。”
陆绎把手放在那本《说文解字》上,孟青以为他还要继续坚持,没想到陆绎却说:“去把沈公子请来。”
孟青一懵,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只要同知没有继续坚持就是好的,于是她立即应下,转身就去了。
白昭听说陆绎突然卧病,很是惊讶,她想了想,决定把情况写信告诉陆绎。
孟青到了沈府,又见到了季英。
季英对她还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孟青有些疑惑,但还是说了要紧事:“公子,我们同知请沈公子前去镇抚司。”
“何事?”季英的语气依旧冷酷。
“同知与公子受命共同查案,同知请公子自然是讨论案情。”
孟青谦逊有礼,可季英还是觉得她不像好人,但听到她用皇命压制于他,虽然很生气,但也不敢违抗,只好转身去请沈宴。
季英:“等着。”
孟青:“谢公子。”
“陆绎请我过去?”沈宴正在研究那封信,听完季英的话猛地抬起头。
“没错,那个锦衣卫正在门口等着。”
“哦,应该是孟青吧。”
季英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她的名字,只是不屑于叫。
“那走吧。”沈宴拿上信,站起身。
看到沈宴干脆地答应,季英有些担心,“公子……”
沈宴抬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次是他请我过去,若出了什么事,自然是他担着,所以他不会冒险。”
“上次我醉酒都无事,足以见得他的人品。”
季英想了想,觉得沈宴的话有道理,但还是叮嘱了一句:“但还是要小心。”
他不想让上次的事再次发生。
“这是一定。”沈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