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感受到他有些发抖,刚要低头看一下,沈宴就一拳捶在了马头上,马受了惊,大叫了一声就开始加速往前跑。
陆绎急忙勒起双边缰绳猛然向后拉,同时左手搂住沈宴的腰,使两人微微后仰,大喊道:“闪开!”
这里距离县衙很近,摆摊的和路人都比较少,路也很宽,加上路人及时闪躲,所以避免了相撞。
水勒撞到了马的嘴角,马逐渐减速。
陆绎松了口气,低头确认了下沈宴,此时马已经载着两人到了县衙。
沈宴翻身下马,不等陆绎下来就径直走了进去。
“沈……”陆绎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里莫名慌乱。
他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真的惹到他了。
他拴好马,快速跑了进来。
一进来他就四处寻找,却没有看到沈宴的身影。
他心里愈加慌乱,刚想去找,孟青就叫住了他,“同知,我们搜到了床垫底下的证据。”
陆绎只好转过身,跟他们一起查看。
“章柯引的行囊中除了一些钱财,就是这个账本。”孟青给陆绎介绍着,“可是,这个账本里记录的东西实在难懂。”
陆绎翻开账本,发现里面的记录像文字又不像文字。
“同知,这不会是鬼画符吧?”
“世上本无鬼,有的只是装神弄鬼。”
陆绎一边看着,一边回了孟青一句。
孟青点点头,“同知所言有理,可是这个账本该如何破解?”
他以前也遇到过这种加密文字,可是都没有眼前的这本复杂。
陆绎眯起眼思考着,随后把账本揣进了怀里,“账本先交给我,我想办法。”
然后又问道:“你们看到沈大人了吗?”
孟青看了看锦衣卫们,都摇头。
陆绎拔腿就走,孟青在身后喊道:“同知……!”
“你们回去吧。”
看着陆绎急匆匆的身影,孟青只好带着锦衣卫回了镇抚司。
沈宴跑到了县衙里的一个僻静角落,按耐的情绪终于爆发。
他知道自己比不上陆绎,但是他也在很努力地追赶。他不知道,在内心深处,他已经把陆绎当作努力的榜样了。
“不用这么努力,你有一个好母亲。”
从小到大,这样的话他已经听了无数遍。
他们用一句平淡的话就抹去了他所有的努力,凭什么?
他也曾无数次想过,是不是自己还不够努力,别人才会这么说。
可是后来他发现,他无论怎么做,都逃脱不了母亲的“荫庇”。
但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陆绎就可以得到那些人的欣赏,尽管他们暗地里都在议论,再这样下去他就嫁不出去了。
凭什么他就能得到肯定,自己就不能?
他无法理解,于是他把情绪都宣泄在了陆绎身上,频频找陆绎的茬。
可是这样也改变不了自己比不上他的事实,否则陛下怎么会如此偏心呢?
哪怕她让金方时带一句“你也注意身体”也好啊。
他明白,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母亲是吏部尚书,皇帝也不会这么对他。
可是他无法摆脱自己吏部尚书之子的事实。
可是她是皇帝,他能做的只有遵命。
“咚!”
拳头被重重砸在墙上,他的手指已经冒出了血。
陆绎没有直接出去,而是四处寻找。
“沈公子!”
他很少大喊,可是为他破了一次例。
沈宴听到有人喊自己,无措地想要逃跑,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
“沈宴。”陆绎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叫了他的名字。
沈宴一愣,听出了他的声音,转而更加无措。
“沈公子,你为何在这里?”陆绎说话还带着粗喘声。
他转过身,嘴硬地说道:“本公子只是想欣赏这里的景色。”
“景色?”
陆绎抬起头,发现这里只有竹子和杂石。
好吧,这也算景色。
那为什么刚才走得那么急呢?
陆绎在心里问。
可是他望着沈宴有些发红的眼圈,把话揉碎了,说出来另外一句:“那现在欣赏完了吧?”
沈宴见他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心里松了口气,刚才的情绪消了大半,煞有其事地回道:“欣赏完了。”
陆绎笑了笑,“那走吧。”
“又去哪?”
“沈公子还记得我说要带你去看真实的世界吗?”
沈宴点头,“记得,怎么了?”
“现在就带你去。”
“啊?”
陆绎说完就拉上了他的手腕,沈宴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着走,很快就到了陆绎的马前面。
“你到底要去哪?”
“户部。”
“户部走着就能去啊。”
“此事耽误不得,骑马更快些,快上!”
沈宴疑惑地看着他,不理解什么事能让他这么着急。
两人上马后,陆绎说道:“沈公子,坐稳了。”
坐在他怀里的沈宴已经放弃了挣扎,幸好这一路上很清净,没有什么人,而且很快就到了。
下了马,陆绎两人走到门口,发现大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