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守门的锦衣卫对了对眼神,觉得很奇怪,还是那个锦衣卫问道:“佥事,下官方才见沈公子急急忙忙拉着同知进了屋,是干什么呀?”
孟青瞅了她一眼,想说:我哪知道?
但她出于礼貌,倚着门框闭着眼,故作淡定地说道:“大概是要商讨什么要紧事吧。”
问问题的锦衣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还想再问问题,却被孟青一下子打断:“少问问题,看好大门。若镇抚司出了细作,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她睁开一只眼,语气充满威胁,“难道你们想沦为笑柄不成?”
另一个锦衣卫什么也没说,却被连带着挨了顿骂,这下那个问问题的也安静了下来。
孟青满意地闭上了眼。
世界终于暂时清静了。
见沈宴着急忙慌的样子,陆绎大概猜出了他查到了什么。
“天气炎热,沈公子调查辛苦,不妨先喝杯水再说。”
陆绎把水朝他推了过来,沈宴拿起来就灌了下去。
陆绎一愣,转而笑了笑。
沈宴放下茶杯,顺了顺气,陆绎一直耐心地等着。
沈宴拿出两枚暗器,向陆绎转述了风萧的话。
说完,沈宴又倒了一杯水,刚要喝,却听到陆绎说道:“喝水同调查一样,要循序渐进。”
沈宴那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下,看了陆绎一眼,转而开始慢慢地喝。
陆绎勾起嘴角,用手支着头,看着沈宴说道:“沈公子这么听话,真是难得。”
噗地一声,沈宴下意识把口里的水喷了出来。
孟青躲过了一劫。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曾经查抄过几个不挂牌青楼,这种话他只在女子调戏男子时听过。
他迟疑地擦了擦嘴,皱眉看向陆绎,却看到陆绎还是保持那个姿势,眼神还在盯着他。
他真想把刚才的水喷到他脸上。
用这种姿势这种眼神说这样的话,要不是他们都是男子,沈宴不得不多想。
砰地一声,沈宴用力放下茶杯,但陆绎没有突然回过神的表现,而是慢慢把胳膊放下来,恢复了平常坐姿。
方才他没有走神。
意识到这一点,沈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皱着眉,思考该不该骂他,该骂他什么,这时陆绎说道:“据大司马所言,那枚杀死赛贵人的暗器为他人仿造,那么是谁想陷害丞相呢?”
听到陆绎转移了话题,沈宴松了口气,接着说道:“大司马说,此为独家暗器,若非其内部之人,断不会知晓得如此清楚,甚至能以假乱真。”
“内部……”陆绎思考着,“要么是叛变,要么是细作。”
沈宴讽刺地一笑,“丞相做事如此狠辣,应该没人敢叛变吧。”
陆绎点头,“有理,但只是可能性小,不代表不可能。这么看来,细作的可能更大一些。”
“什么组织这么厉害,既能潜进丞相的人里,又能仿造出如此逼真的暗器?”
沈宴说完,看到陆绎没有反应,就问道:“你在想什么?”
陆绎这次是真的走神了,他回过神说道:“没什么。”
但是很快又喃喃道:“我不知道让你调查是不是个错误。”
沈宴很疑惑,“什么错误?难道你质疑本公子的能力?”
沈宴熟悉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他笑了笑说道:“我相信你的能力,只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不相信我能不能护住你。
他的话让沈宴一头雾水,让他莫名想起母亲之前的话。
难道……
沈宴被自己的想法一惊,急忙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陆绎摇头,仿佛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我只是预感到了危险,想必沈尚书也跟你说过吧。”
沈宴怀疑地看着他,点头道:“母亲确实说过。”
然后又很快补充道:“若是有什么发现,你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说,切勿只身犯险。”
陆绎一愣,看着他一本正经叮嘱的神情,转而笑了笑,“我记下了。”
……
沈宴走后,陆绎斟了杯茶,在这炎热的天气里,他面前的热茶显得格格不入。
茶杯中热气腾腾升起,如雾气蒙蒙。
沈城对于沈宴来说,是便利更是潜在的危险,他本想劝说皇帝另外找人,可锦衣卫无法参与,而金麟卫如今仅沈宴一人可信,刑部大理寺官员也不是自己人,因此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送走沈宴,孟青进门就看到陆绎双手支着头,看上去很郁闷。
孟青很惊讶,从前无论事情多么棘手,同知也会冷静地想办法,不会这样抱头郁闷。
难道是又跟沈公子闹掰了?
不对啊,刚才看沈公子挺正常的,就是表情有点奇怪。
在她思考的时候,陆绎拿起了热茶,慢慢喝了起来。
她松了一口气,看来没什么大问题。
喝完后,陆绎把茶杯交给了她,孟青一脸茫然,但还是顺手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