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拾起那枚琉璃佩。
长杳四下环顾,这儿偏僻寂静,落叶堆积得又深又厚。除了自己刚才滚落下来砸出一个小坑外,旁边似乎还有其他人留下的凌乱痕迹。
甚至她还发现了一串新鲜的血迹。
沿着星星点点的还未完全干涸的血斑往前探索,没过多久,她便看见不远处正坐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下仰望树叶罅隙间天光走神的谢容远。
青年支着身坐在轮椅上微微喘息着,曦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他苍白面容上,将那双极尽琥珀色的眸映得熠熠莹润。
他略显狼狈,银青色的衣袍沾满了枯叶灰尘,脸上有几道擦伤红痕。按在轮椅扶柄上的手指甲断裂,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就连垂落身后的漆发亦有些凌乱,显然刚才经历了什么惊险。
“堂兄!”
不管怎么说总算阴差阳错找到人了,长杳松了口气,心念微定,握着琉璃佩大步朝他走去。
闻声,青年缓缓侧过身来。看见满身狼藉的小姑娘从密林中踏着枯叶走来时,他瞳孔微微缩紧,错愕茫然,惊诧出声。
“杳杳?你怎么在这。”
“说来话长,咱们还是先回营场再说吧。”
长杳随意擦了一把额上的细汗,屈膝仔细拍干净他身上脏兮兮的灰叶,又将掌心琉璃佩递还给他,这才尝试去推动轮椅。
这枚玉,她依稀记得是他母亲的遗物吧。
还好没有遗失。
好在轮椅从那么高的高处摔下来也不曾散架,虽然脏了点,但还是勉强能用。恐怕谢容远手上的伤就是因为摔下来后为了使力重新将轮椅扶起来。
轮椅那般重,他双腿又使不上力气,让人难以想象他是怎么一路到这的。想起那些沿途滴落的血迹,长杳不免胆战心惊。
“原来被杳杳拾到了,我还以为大抵是再也寻不回了。”
接过琉璃佩重新在腰间系好,谢容远神色微微动容,仿佛陷入了什么冗长的回忆里。他欲言又止,斟酌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
“杳杳是因为担心我才进来的吗。”
“…先不说这个,这件事是不是谢怀瑾做的。”
虽然嘴上这样问,但长杳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笃定的答案。也就只有谢怀瑾又蠢又坏,满脑子只想着通过贬低他人去获得满足感。
像这种把一个身有残疾的人从陡坡推下来让他自生自灭这种事,对于谢怀瑾来说根本没有心理负担。大不了离开时装模作样的派人去找,再把“不慎闯进猎场摔伤”的谢容远带回去就好了。
越想,长杳越是烦躁,不禁轻“啧”了一声。
得想办法趁早把谢怀瑾踢出局,留着他只会是个祸害。
“杳杳。”
谢容远薄唇紧抿成一线,无奈的回头望着身后推动轮椅的小姑娘,语气严肃,努力板着脸摆出长辈的威严姿态。
“这种地方很危险,你怎么敢一个人进来。你自己还是个小姑娘,不要让旁人担心好吗。”
“就是因为危险,所以我才不能让堂兄呆在这儿呀。”
长杳答得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