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余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此事我还真不知道。因为当时我还在瓦剌没回来。但前些天我回来的时候,手下倒是和我说起此事。”
“那龙河军余孽逃窜至芒砀山,找到了伐木场。为了活命,龙河军把主意打到了我们头上。”
“当时伐木场不过一千人,而龙河军有两万人。倘若这两万人真的动手,别说是孙家庄的那些青壮们了,就算是我的家人,也都难逃一死!所以为了活命,我们只能先送出去一部分粮食,安抚住这些人的情绪。”
“只要他们不狗急跳墙,自然不会轻易和我们拼命!等龙河军人退去,我们开始组织武器人手,收缩防守。龙河军粮食吃完,再来讨要的时候,我们就坚守不出,粒米不给了!”
“而我们此举也惹恼了龙河军的人!之后他们组织人手,偷袭了孙家庄!孙家庄老幼妇孺被杀死几百人!无奈之下,他们只能举村搬迁,躲到伐木场……”
“因为害怕龙河军的人报复,孙家庄的人连秋收都没敢下山,结果就因为此事,那甫城新任知县刘鸣旗,竟不分青红皂白,把孙家庄的人判为山匪!当真荒谬!”
谢余这一番陈述,当真是声情并茂。
要不是实在挤不出眼泪,他非得给三人表演个声泪俱下不可。
“此事……当真?”
东厂厂卫语气迟疑。
他总觉得不上刑,问出来的话,真实性就有待商榷。
“不信你可以去查!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包括那伐木场的收益,我都有让人做好了账本!每一批木料卖到了哪里,卖给了谁,都能查到的!”
说到这件事,就不得不夸一下焦叔了。
这伐木场的账,都是焦叔做的。谢余曾经看过,当真是滴水不漏,查都查不出问题来。
这也是谢余敢和对方对峙的底气之一。
最高明的谎话是什么?并不是九真一假,让人难以分辨。
而是选择性的,把让你知道的真话告诉你,但所有的真话组合在一起,就能把你误导到一个你认为的“真相”上去!
这才是最高明的谎话!
那个东厂厂卫不吭声了。
他嘴唇蠕动,似乎在默记刚才谢余说的内容。
“行了,你们问完了吧?问完了就出去吧!”
陈德遵开始撵人了。
也就是陈老腿粗,敢这么跟锦衣卫和东厂的人说话了。
换旁人试试?
而见陈德遵的这个态度,谢余更加确定自己没事儿了。
这话问的,真跟走个形式没两样了。
等张卫和东厂厂卫离开了,谢余也看向陈德遵问道:“陈老,您也找我有事?”
没事的话,不会留下谢余私聊了。
哪想到陈德遵看着谢余,脸上的笑容突然敛去:“小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着我的面撒谎!”